第一次车臣战争,俄罗斯的惨败,不在于车臣武装有多强,也不是俄罗斯军队太弱,归结起来,还是扯后腿的太多。
无论是俄罗斯国内,还是西方各国,都不希望俄罗斯打赢这场战争。
俄罗斯内部,主要是各种反对派的扯后腿,甚至很多政治人物和商业寡头与车臣勾结在一起,舆论对于这场战争的反对更是沸反盈天,搞出诸如呼吁俄罗斯母亲上前线寻回儿子的破事。
至于原因,政治斗争、商业利益、外部势力干涉,不一而足。
再说外部因素。
哪怕苏联解体,俄罗斯的庞大体量还是让特别是各个欧洲国家忌惮,因此自然倾向于对俄罗斯进行进一步的拆解。车臣就是其中一环,如果车臣成功独力,俄罗斯从东到西,分解成无数个更小的国家,也不是没有可能,一旦成型,就要彻底失去对欧洲的威胁。
最终结果,就是俄罗斯在第一次车臣战争中堪称耻辱性的惨败。
西蒙许诺帮忙解决掉发动下一次车臣战争的外部干扰,这场战争其实就等于胜利了一大半,剩下的一小半,就是俄罗斯稍微发挥一下前苏联留下来的雄厚军事根底。相比起来,车臣真是不值一提。
其实这就像二战之后的很多局部战争。
爆发战争的各种小国,如果缺少后台,诸如伊拉克、叙利亚这种,结果就是被美军摧枯拉朽。再说朝鲜和越南,这些就属于有后台的‘妖精’,结果,两场旷日持久的局部战争,哪怕美国这样的世界第一超级强国,最终还是铩羽而归。
车臣的问题也一样。
第一次车臣战争,这是个有后台的小妖精,俄罗斯当然打不死。第二次,西蒙游说西方不插手干预,结局可以想见。
克宫的小办公室内。
作为一个历经宦海的老牌政客,叶利钦当然很容易想清楚这些,既然西蒙·维斯特洛肯答应扫除军事之外的障碍,俄罗斯如果还不能把车臣碾过去,那他自己也觉得无话可说。
又聊了几句细节,眼看这次会面即将结束,叶利钦到底还是没能忍住,说道:“西蒙,我私下一直在关注你的3G计划,从中可以看出,你的个人追求已经完全超越了我们这些普通人,这其实也是我决心听从你建议推弗拉基米尔上位的原因,不过,我还是好奇,西蒙,我相信俄罗斯没有太多值得你企图的,包括你的3G计划,维斯特洛体系在俄罗斯开设的多家研究机构,即使你不做这些,我也会给予配合,因为我明白,这是对整个人类未来都有好处的事情。但,好吧,我就想知道,为什么是弗拉基米尔?”
西蒙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你应该看过很多次他的档案,对吧?”
叶利钦点头。
西蒙微笑道:“我也看过。”
叶利钦耐心地做洗耳恭听妆。
西蒙也没有过多绕弯子,接着道:“鲍里斯,坦白说,到了现在,我相信你对西方各国应该已经没有幻想了,对吧?”
叶利钦稍稍迟疑,感觉某人的立场似乎再次出现了问题,但很快还是点头:“最开始,我一直以为美德法这些国家应该很乐意看到俄罗斯的民主化和私有化,并且尽力帮助我们,”说到这里,叶利钦苦笑了一下,才继续道:“现在,我不相信了。”
“不仅如此,”西蒙道:“如果按照正常的轨迹发展下午,俄罗斯的下一任总统依旧非常平庸,甚至,完全是西方推出来的傀儡,那么,俄罗斯的结局,必然是再次分裂为很多个区域性小国,就像车臣那样,到时候,欧美各方都能彻底睡一个好觉。”
叶利钦听西蒙说得这么直白,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下。
其实注意到某人话语里的那个‘依旧’词汇,还‘非常平庸’,如果是其他人这么说,叶利钦难免愠怒,但,西蒙·维斯特洛的身份摆在这里,他不知不觉就接受下来。毕竟,看看当下俄罗斯国内一团糟的局面,抛开对错是非,叶利钦很清楚,自己确实把一切都搞砸了。
这么想着,叶利钦又忍不住:“西蒙,作为一个美国人,难道你不希望看到俄罗斯继续四分五裂吗?”
西蒙轻轻摇了摇头:“鲍里斯,我只是拥有美国国籍,不过,以我现在的位置,我更倾向于把自己当中一个‘Westerosian’,维斯特洛体系的利益,在我这里才是第一位的。”
叶利钦稍稍反击了下:“资本家是没有自己的祖国的。”
西蒙也不介意,还露出微笑:“可以这么说,不过,我不是普通的资本家,抛开自己的国籍限制,不是为了赚取更多金钱,虽然我的个人财富一直都在增加。但,认真说起来,我把我们所在的这个星球整体当成自己的祖国,整个人类,在我眼中,就是一个共同体。”
叶利钦很想再次反驳一句‘某个把人类当做共同体的家伙刚刚才建议他挑起一场战争’,想想还是没有开口。
西蒙也无所谓叶利钦怎么想,毕竟他刚刚的一番话哪怕完全发自真心,但因为太宏观,听起来实在是有些假大空,就像能够看透西方慈善体系的人明白富人成立慈善基金大部分是为了避税而不是慈善一样,在叶利钦眼力,西蒙的宏伟目标,大概更多还是为了掩饰他的其他野心。
诸如利用投资规模非常庞大的3G计划实现资产传承。
这是叶利钦很早就看透一件事。
啜了一口捧在手里的咖啡,西蒙也继续:“再回到你刚刚的问题,鲍里斯,想要避免不得国家四分五裂,俄罗斯就需要一个能力很强且非常务实的领袖,这个人要很会做事,性格也需要一定的圆滑,拥有大局观,而不是一味的强势,所有这些,我向你推荐的那个人都完全符合。另外,这还是一个非常忠诚可靠的人,就像他利用自己的权力将自己陷入诉讼的恩师送出国那样,一旦上位,既然你对他有恩,他也会尽力保全叶利钦家族,当然,这其中肯定有确保俄罗斯稳定的大局考虑。”
叶利钦明白过来,又下意识追问:“西蒙,那你能获得什么?”
西蒙再次啜了一口手中的咖啡,接着道:“我要的是一种全球性的战略平衡,呵,说点隐私的,我提前和克林顿聊过,俄罗斯如果四分五裂,缺少了牵制,结果很可能是欧洲走向统一,拧在一起成为美国的竞争对手,这是我说服华盛顿救助俄罗斯乃至接下来放弃干涉车臣事务的理由。但,就我个人而言,保全俄罗斯,一旦这个国家重新强大,将来同样会成为美国的战略对手,但这很利于美国的军工集团,因此,哪怕有人看到这一点,依旧会同意我的计划。再然后,就是最关键的,维斯特洛体系能够得到的,就是美国国力在不断应对各种外部战略竞争对手的同时缓慢消耗。刚刚你就说过,资本家是没有祖国的,但问题在于,我的国籍偏偏是美利坚,而且不太容易更改,因为牵涉太大。再就是,我拥有的财富实在太多,为了避免遭到觊觎,一方面,我不希望自己祖国的目光太多放在国内,另一方面,我也不希望这个祖国的国力太强,强到威胁我个人财富的安全。”
叶利钦一时间有些无言以对。
还莫名地突然觉得吧,当年列宁发起的十月革命,或许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