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25
等几秒后特奥察觉不对要撤回时，WhatsApp已经贴心地提示了他伊蕾娜已读。
特奥：“……”
卧槽卧槽卧槽他怕不是失了智吧！！！
他脑中极快地回忆了一下伊蕾娜是否看球，然后稍稍松了口气。
她不认识蒂博的话，应该还好？再说伊蕾娜又不可能把这个事透露给媒体。
而且，喊他“卡米耶”好像也没什么不对的样子。
……不对不行啊！万一伊蕾娜喊出口了，这一波就是双向翻车了。
他立刻重新发道：“我是说，他是我朋友，蒂博”
虽然把“朋友（camarade）”①打错成“卡米耶（camiers）”牵强了点，但是也只能这么赶紧糊弄过去了。
伊蕾娜发了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特奥心慌忙乱地想，这意思是“呵呵小兔崽子能耐了敢骗你心理医生”还是“好吧孩子，我看穿了但我不说”？
但是碍于现在齐达内仍在训话，他并不敢再看，将手机放在一旁。
——
尽管肠胃炎带来的恶心和疼痛在加剧，蒂博却并不能立刻就走，因为还有一个换人的程序必须要过。
中场结束时，他和等待上场的阿雷奥拉、马塞洛依次简单击了个掌，便匆匆返回更衣室。
齐达内很少中场就一举换下两个人，更别提其中一个是更少会被半场换下的门将。
媒体马上敏感地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球赛也懒得理会了，从各路眼线耳目那里得来的似真似假的消息漫天飞起来。
一会儿是“齐达内不满库尔图瓦表现，决意拿下其主力门将身份”，一会儿是“库尔图瓦中场时出现心理问题，疑因压力过大所致？”，总之怎么能吸引眼球就怎么写。
皇马球迷看在眼里，也是议论纷纷。
但要说起他们的感受，其实半分担忧可能都说多了。
“上场就想说了，支持阿雷奥拉首发”
“妈的！想想为了射正亡把纳爹卖给大巴黎我就想哭！”
“呵呵大巴黎笑死了，得了一个爹，租出来练级的还能皇马首发”
“之前没怪过裤袜，但这场是不是离谱了？就这就这就这射门也扑不出去？？”
等到阿雷奥拉出击准确地扑出丹尼斯的捅射后，评论更加毫不留情面了。
“泪目，终于有守门员了”
“这不尴尬了吗，之前是谁的粉丝说失球是后防不行不能怪门将的？合着门将买来当吉祥物呗”
“[龇牙]射正亡这个梗解说都知道了，就问你服不服吧”
“欧冠三连的门将不要，要这个扑救只有八次的five，哈哈，你团太会做生意啦[微笑]”
场上究竟是哪方在进攻，皇马又有没有扳回一球已经没多少人在关心了——大抵只有布鲁日球迷和场上的球员教练。全世界其他所有现在仍清醒着的球迷都在吃“库尔图瓦究竟为什么被中场换下，首发又究竟将是谁的”的瓜，看“皇竞车球迷空前团结声讨库尔图瓦”的戏。
直到第八十五分钟，克罗斯开出定位球，助攻卡塞米罗头球破门，皇马艰难扳平比分，论坛内才逐渐有了些正经讨论比赛的声音。
比赛最终以2:2结束，皇马两轮皆平，积两分，位列小组第三，仍然是出线名额不保的名次。
《马卡报》赛后报道直指问题的核心出在库尔图瓦。如果不是他没有扑出上半场布鲁日的两颗“如同喝醉了酒般的前锋的莫名其妙的进球”，凭借皇马对全场局势的掌控，这是稳赢的比赛。
其实这有点瞎扯了，第二个进球，后防至少要负五成责任。
但报道中，还列了一个引起轩然大波的数据：
过去43场比赛中，库尔图瓦丢59球。
也就是场均丢1.37球。
球迷又被点炸了！
前有C罗自带1:0，现有库尔图瓦自带0:1？
这是什么？历史的“传承”？
他来的时候，带的光环是世界杯金手套！英超金手套！把切赫挤走的切尔西的靠谱主力门将！
所以第一个赛季不断被穿裆、站位总失误、失球特别多，球迷忍了，说，只是没适应吧，也许下赛季会变好吧。
可“下个赛季”开始一个多月了，现在他们受不了了。
#CourtoisOut的话题屠榜推特西班牙区、英国区、法国区、比利时区，只差德国和意大利就能实现五大联赛通杀。
《阿斯报》还做了一个库尔图瓦和阿雷奥拉支持率的球迷投票，超八成球迷支持法国人上位。
群情激愤，不外乎此。
然而，所有骂声、议论声、控诉声的焦点却非但没有在为这些评论焦头烂额，而且他……
在高兴。一直在高兴。如在云端的高兴。
返回更衣室后，蒂博握着手机等电话，思绪不住地飘回刚才特奥为他而忙碌的时刻，他神游千里地坐着，肠胃炎的难受被抛诸脑后，他一面是得意和雀跃，一面却又不甘、好奇、渴望。
——所以那场他受伤，特奥为什么没在意？
手机震动起来，将他的神智拉回躯壳。他赶紧接起电话，温柔的女声顺着听筒流进他的耳朵。
“你好，蒂博。”
——是荷兰语。
蒂博瞬间辨认出了自己的母语。
“我是特奥的朋友，他拜托我今天来接你。但我不能上去，所以，我只能在B1A区的电梯处等你，可以吗？”
“好的，谢谢您。麻烦您稍等。”
挂断电话，蒂博拉起背包甩在背上，扫视一眼座位，拉开更衣室的门走了出去。
那得寸进尺的贪婪的欲求，再次被理智按进了心底，却在那里慢慢滋生。
直到它足以吞噬他。
——
蒂博尽量维持了脊背挺直的姿势一路下了楼到了B1，电梯处果然有一位女士在等待。
他一眼就认出她是被自己误认成特奥女友的那位疑似理疗师女士，不由稍感尴尬地顿了一下脚步，见女人绽出一个柔和的微笑，走近他几步，“你好，蒂博，我是伊蕾娜·德弗里斯，你可以喊我‘伊蕾娜’。”
蒂博迅速露出一个微笑，暗自希望自己刚刚的停顿没有显得失礼，留下不好的第一印象，“你好伊蕾娜。”
伊蕾娜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车就停在旁边，我们走吧。”
“哦，当然，好的。”蒂博摸摸鼻子，跟着伊蕾娜往外走。
近看，他才发现伊蕾娜面上已有了岁月的痕迹，不过仍然相貌柔美，气质出众。但当时将她看成了年轻女孩却恐怕实在是自己被情绪影响了。
而伊蕾娜也同样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蒂博。
看见特奥发来的消息时，她很无奈，还有点郁闷，不过倒也能理解。
职业运动员有同性恋倾向，还在跟队友谈恋爱的事，确实不是能到处去说的。
现在她总算知道了为什么之前问及特奥“卡米耶”时，他的表现怪怪的，原来是这孩子编了个假名，一时没反应过来。
……对了，还“分手”了呢。
与照片相比，真人与她设想的“卡米耶”更不同。更成熟，更高瘦，带着忧郁气质。
当初她认为，过往使然，特奥有相当高的自恋倾向。顾名思义，他会喜欢上和自己有相似特质的人。
不过“卡米耶”似乎并不符合？
她思考时，两人已经走到了车前。由于伊蕾娜是来接蒂博的，工作人员引着她将车子停得非常近。
蒂博却犹豫了：坐副驾驶？可这样似乎有些冒犯；坐后排？那显得伊蕾娜像司机，他像大爷似的。
伊蕾娜看出他在想什么，莞尔一笑，道：“不必客气，请坐在后排吧，位置会宽敞一些。”言罢，还为蒂博拉开了车门。
蒂博赶忙道了一句“谢谢”，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