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与崔望一直未归,杜若知道肯定出事了!
如坐针毡地等了一日,好不容易将那位爷盼回来。司马燚一进门,她立马急匆匆地迎了上去。
“杜衡暂时死不了。”司马燚早知她要问什么,回答得简明扼要,“不过也快了。”
一句话让杜若跟坐过山车似的,心情大起大落。她定定地望着司马燚,“是谁给将军府送的信?”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么?又何必再问。”司马燚回望她的眼眸,竟从她眼里望见了淡淡的伤怀,不由蹙眉道,“还往心里去了?蠢!”
“真的是她?”杜若瞬间失望透顶,轻轻闭眼深吸一口气,“爷说得没错,是我太蠢。”
“现在知道还不晚,往后别再犯了。”司马燚探在她头顶揉了把,跟招呼小狗儿似地喊着,“跟爷来。”
“去哪儿?”她有些泄气地问。
“看戏。”他简单地答。
戏台早已搭好,就在城郊的一处旧宅。看似破旧,却内有玄机。
推开暗门,一层层的阶梯仿如通向无尽地狱,而事实亦是如此。
面容姣好的中年女人面色苍白,浑身透着一股病气。正是那定远侯夫人公孙芸。自踏入此地,公孙芸就一直咳嗽个不停,看来她的身子是真的不好。
领路的人转身,“夫人,您看是不是休息下?末将觉得您似乎不大好。”
公孙芸摇摇头,“不,我必须要尽快见到侯爷。”
“夫人,小姐跟咱们走散了,咱们是不是等一等小姐?”黑衣人继续问,“侯爷交待过一定要保夫人与小姐安全,如今不知小姐那边是何情形,末将实在担心……”
“莞儿与那姓杜的小子在一处,我看那小子功夫不错,定会保莞儿平安。当务之急是尽快与侯爷汇合,让侯爷知道咱们母女已经逃出了京城。”公孙芸果断道,“不必多说,抓紧时间走吧!”
“是,夫人。”
穿过层层阶梯,公孙芸终于踏入了重兵把守的“地下城”。
“这便是侯爷所建的地下城?”公孙芸问。
“是,侯爷将兵力都暗中藏于此处,夫人放心,到了此处就绝对安全了。”领路人推开一扇石门,“夫人里面请,侯爷就在里面。”
“有劳!”公孙芸客套一句,踏入石门。就在她踏入之后,石门忽然自动闭合。
公孙芸警惕地回头看了一眼,却在见到石室内身披战甲的身影之后忽然柔和了眉目软了腔调,“侯爷,您终于回来了!”
……
珍满楼的这处顶楼包厢居高临下,透过那镂空的花窗,可将下方瞧得一清二楚。
杜若不解地望着外头,“你说看戏,有什么好看的?”
远处的窄巷,有一男一女从门内结伴而出。看清这二人,杜若顿时睁大了眼,“杜衡?我哥不是送夏侯莞出城了么?怎会还在城内?”
司马燚皱眉,“少说多看。”
就在杜衡领着女子出现之后,忽然涌进了大批的京卫营的人,将整条窄巷围了个水泄不通。
杜若蹭地一下站了起来,再也坐不住了。司马燚将她强行按下,“戏才刚刚上演,急什么?”
杜若瞪了司马燚一眼,心道不是你哥,你当然不急!
杜衡要是带着夏侯莞私逃被抓,那么当初将夏侯莞保出宫来的杜若也成了帮凶,若定远侯夏侯征当真在此时有所异动,便坐实了镇南将军府伙同定远侯谋逆的罪名,怕是整个镇南将军府都要受到牵连。
事情发展成了这样,等同于刀被人架在了脖子上,杜若怎么可能还坐得住?
被身边这位爷强行按在座位上,杜若如坐针毡,心中火急火燎。
这位爷倒好,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凑近她咬着耳朵,“好戏还在后头呢!”
杜若恨不能给他一肘子才好,一家老小的命都在那儿悬着呢,谁特么有心情陪你调情?
不对,什么鬼调情,分明就是这厮单方面的耍流氓。
憋着一肚子的窝囊气,心里急得跟油煎火烧,眼睛却不敢又丝毫懈怠地盯紧下方窄巷中的动静。
果然,三皇子司马彰现身,“本王还以为是谁呢,想不到竟是小杜将军。不知小杜将军身边这位是?”
司马彰故意拖长尾音,正准备伸手挑开女子帷帽上的纱帘,却被杜衡止住,“三殿下,此乃我将军府的女眷,还望殿下……”
“将军府女眷?”司马彰冷笑,“若是将军府女眷也罢,就怕是别的什么人,到时候小杜将军怕是就说不清楚了。”
言毕,女子帷帽忽地被掀开,露出了被纱帘遮盖下的那张惊恐无比的脸。
“水仙?”杜若惊诧,她转头望着身边的司马燚,“夏侯莞去哪儿了?”
司马燚故意不答,盯着她的眼睛,“你猜?”
“夏侯莞已经出城了?”杜若眉心蹙起,心中一时百感交集,说不出是喜是惊。
喜的是杜衡没有与夏侯莞搅在一起,将军府也不用被牵连。惊的是若夏侯莞早已顺利出城,证明城外定是有定远侯的人接应,那京中怕是要风云突变,再掀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