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不觉得顾凛之能靠着那位国师大人扭转乾坤,脱离现在的处境,小孩子嘛,心性不定,指不定今天可怜你,明天就把你忘到了脑后,压根儿想不起来这号人。
他无不恶意地想,顾凛之想搭上这条船,若是那位国师长个十来岁,他能狠下心出卖色相,说不定真能成。
如今人家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他的算盘可是要落空咯!
心里有了数,阿福也懒得继续在这儿阴森森充满潮气的屋子里待下去,他找了个借口转身走了,压根儿没问顾凛之意见。
待他出门后,顾凛之脸上失落黯然的神色逐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沉。
他半眯着眸,指腹擦过干裂起皮的唇角,带出一丝凉薄讥诮的笑,他望着那碗热腾腾的药,眉眼掠过讽色。
可怜?
他要的,可不仅仅是可怜。
他别开脸看向窗外,透过半开的窗户,天际铺陈开奔逐热烈的红霞,好似奔赴人间盛宴,霞光映亮他的容颜,从鬓角斜入至眼角,他漆黑的眉眼被点亮,仿若燃着一簇火光。
而那碗汤药,直至冷去,也没被人看过一眼。
*
“顾凛之病了。”
黑猫趴在院子里懒洋洋晒太阳。
云梨刚送走一位来求子的后宫嫔妃,瘫在椅子上不愿意动,闻言蹙了蹙眉,有气无力地道,“我不是让那个小太监给他熬了药吗?”
“这都能病,人类的身体也太差了吧!”她软软地抱怨着,心里很是感慨。
云梨从来没体会过生病的滋味,“病”这个词,对她来说挺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