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有明确发问,谢云书从柳梦璃的脸色看去,差不多也能体会到,李忆如这个小游戏,该让人有多么的羞耻难耐。特别李忆如还专门强调了一下,她也要掺和其中,就更令柳梦璃无从逃避了。
今天乃是她柳梦璃成亲,怎么着都不能让李忆如抢到,不然就太不像话了。
可,大庭广众之下,这岂不是强人所难?
“我支持。”
“云书你?!”
就在柳梦璃躁红了面庞之际,谢云书居然帮腔道:“挺好的,大家都爱起哄看这个呢。”
“……”
反正亲一下又不会掉一块肉,血赚不赔的谢云书,自然支持这个建议。
谢云书这一句话,传播出去的可广了。就连山下,之前还奋力阻挡谢云书的一众妖怪,都当场倒戈以对,纷纷叫嚷起来。
“快吃——”
“早点吃才能早生贵子——”
“大王,听说人界有个成语,叫吃枣要完呢……”
“会不会说话,完完完,要不是现在是大喜日子,我现在就让你完蛋!”
各种话语传入耳中,使得柳梦璃心乱如麻。但眼瞧着空气里打着转的红枣,就要停了下来。连李忆如都摆出了跃跃欲试的姿态。柳梦璃专门为了今天,画好的明艳红唇,几度轻张又闭,却是始终难以下定决心。
“我要上啦——”
蓦地,就在耳畔响起李忆如悦耳的女音同时,柳梦璃却是干脆了闭上了双眼,凭着妖力去感应红枣的位置,然后把身体豁出靠近去,瞄准方位,银牙用力一咬。
但,唇齿与枣皮接触的酥脆甜涩感,很快随着后腰传来一股男子臂膀独有的力道,变得温热绵柔。睫毛微微颤动,心跳却陡然七上八下,剧烈起伏。柳梦璃已身不由己,被谢云书给揽到跟前,分食了这一枚甜枣。
而柳梦璃还在不知所措时,谢云书却已结束了这一记浅吻。毕竟就是走个流程,真要卿卿我我,也不必给一群人围观。
饶是如此,等谢云书姿态文雅地吐出枣核后,柳梦璃却还被他搂在怀里,一副尚未脱离状况的半错愕半依恋的模样表情。过了须臾,她才轻轻推开谢云书,赶紧抚平了稍显凌乱的发梢,眼角含羞带媚地嗔了一眼故意挑拨的李忆如。
“不要这么看我,谁让你们拖拖拉拉的。”
有些心虚地拍了拍胸口,李忆如目光斜了开去,脚下抹油滑回了自己刚刚在的位置。而在此时,她的唇边却伸了一双筷子过来:“娘亲……饺子?”
“小蛮乖,自己吃啊。娘现在不想吃饺子。”
小蛮看了看自己筷子夹住的饺子,然后嗅了嗅鼻头不依不饶地对李忆如说:“吃啊,娘说过,酸的配饺子味道最好啦。”
“……”
没想到被小蛮给童言无忌暴击了,李忆如顿时就一阵尴尬。但好在旁边没什么人留意,除了凌波以外:“忆如,心里不要紧吧?”
看着自己相公和别人成亲,一点都不吃味那是不可能。李忆如迟疑了一下,忸怩着说道:“嗯……嗯……有点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抢走的失落。但是,也没有怎么特别的难受。因为我很清楚,云书哥绝不会丢下我啊。”
凌波微微颔首道:“可是这样一来,往后怎么一起生活?”
“该吃吃,该睡睡,不都一回事?”
李忆如怪怪地看了凌波一眼说:“凌波姐你还没嫁人呢,我就不跟你说啦,说了你也不懂。”
没想到被李忆如给鄙视了,凌波只能退而求其次:“难道就不会像现在一样心里发堵?”
“我出身就很特殊。这个真的不知道,我就觉得还好。”
李忆如稍一思量,不怎样在意地摇摇脑袋,然后反问道:“与其问我,凌波姐你怎么不去问世俗里,许许多多真的三妻四妾的那些人呐?”
“那怎么一样?你们的身份,一个是神裔,一个是人族,一个是妖兽。普通的人,怎么能跟你们相提并论。”
“哦,说这么多,凌波姐你就是还想着那个坏算命的。”
就像重楼讨厌徐长卿似的。这辈子指望李忆如改变对龙溟的观感,那是绝对不可能了:“我的看法跟云书哥一样,要不你就痛快点去魔界,要不就干脆彻底放下。不过,那个算命的家伙,毕竟是一族之王嘛。当王的都挺冷血,我觉得还是算了最好。”
“……”
李忆如虽然说不出王者寡情之辞,但话糙理不糙。龙溟的善恶观,不仅不能以人类来衡量,还得考虑到他的身份。可从李忆如口中得到的依然是否定的答案,却使得凌波犹然难以放下:“你们真那么认为?”
“他天天让你等他,我跟云书哥的小蛮都这么大了。等是要等到什么时候呀?”
拿出一块手绢,给小蛮擦了擦油光麻亮的嘴唇,李忆如却还有闲心打趣。
“说不准,下次又是谁成亲,你还在当望夫石呢?”
不得不承认,李忆如的反问特别实在,直戳入凌波心窝。一时之间,凌波竟只觉得别人的快乐都是别人的,她却唯有独自患得患失。
可不管凌波怎样作想,外面的妖怪又是怎样闹腾。在拜会过草谷和婵幽之后,谢云书就把柳梦璃接回了炼妖壶,耳边顿时清净了下来。
至于招待客人的活……其实那些妖怪都不怎么熟,认识的人类亲朋好友,又都参加过李忆如的亲事,却也没太为难谢云书。大家觥筹加错、推杯换盏一阵子,大差不离也就结了,没让谢云书一直在外边应酬。
香气袅袅,沁人心脾,却也别有一番撩情。因为是复刻的幻璃镜内,柳梦璃自己的闺房。
新房内熟悉的陈设布局,倒是使得刚被摆了一道的柳梦璃,心绪逐渐平静下来。一想到从今以后,两家人变成一家人,又令她微微蜷缩起素手,有些局促难安地坐在床沿。
“这是什么香?”
“是剂量多了吗?”
“我可是神仙了,再多的香也不多哦。”
像是想驱散心头这股烦躁似的,柳梦璃刚想着站起来,却被谢云书两手按住肩膀。紧接着,谢云书就把她白皙锁骨上的项链,浓密乌发上的首饰,耐心仔细得给一一卸下,送到了梳妆台上。
在此过程中,不断与谢云书肢体的摩挲,令新娘子有种难以压抑的情绪在酝酿,似急似喜道:“我,我,不是很……懂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