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回到天外天后忽然消失,此时只有攻弋在意识空间中,直到手突兀地重新化作血肉,连之前被禁锢的记忆和部分能量都重新归位。
攻弋明白这代表什么——它代表了那位主神,彻底成神。
法则纹路开始侵蚀攻弋,一道道深奥、明晰的纹路攀上衣饰、面容,原本散着的发丝被自动绑扎,眼中的颜色慢慢化为猩红。
从前会混淆他与人的区别的相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足以让人认识到——他其实从不是“人”。
一举一动都能吸引低维层次的生命膜拜,令人无法忽视的气势,和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能让所有生命清楚的认识到他的身份——神是更高的生命,而不是单纯的长生的人。
法则是神的标志,创造法则是神的能力,那些都只是神的一部分。
成神,便不由自主地会站的更高,高到低维生命无法谈论——甚至是思想都会被其所感,无法描述、无法刻画,当然,也变得更加简单。
简单到繁琐的生理需求成为了偶然的娱乐、复杂的心理变化成了单纯的情绪,简单到,一个符号就能传递所有其想传递的内容。
人,永远比神的层次低,但未必不能追求至相同的层次——因为神,也曾是人。
攻弋看着天外天的景色,它并不美,孤独、漆黑,从来没有一丝如人般的色彩,它代表着一种类似“创造”或是“生”的、最基本的规则。
另一边的血渊,同样代表着如同天外天般的基本规则,与之完全相反的——“毁灭”或是“死”这类的规则。
血渊之外为生,之内为死,它们共同存在,像是一种最简单的循环,共同构建了一种最单纯的规则,同时,它也是天外天的神能创世的唯一依托。
一道劲风从身后飞过,攻弋回过头,掌心中完全与天外天融为一体的黑色法则悄然消失。
……小水滴?
时涸眼中金色纹路似乎成为了神圣的代名词,额间的金色水滴熠熠生辉,正如同攻弋无数次在世界内看到过的,愤怒的情绪。
攻弋茫然地眨眼,也不顾那道金色法则所构建的匕首,将送上门的人和武器一同纳入怀里,法则的破坏力也没能让他哼上一声。
时涸的眼泪在眼眶里无数次打转,将落不落的模样让人心疼。
攻弋安抚性的揉他的后脑:“哭什么?小水滴,你……”
时涸挣扎不掉,手指轻轻在那道法则匕首周围绕着,小心翼翼地将法则之力抽回,嘴里还委委屈屈地嘟囔着:“谁是小水滴……我才不是。”
攻弋忽然福至心灵:“……时小涸。”
时涸哼了一声:“你……回来了?”
攻弋眨着眼,刚想说你成神我就回来了,才发觉时涸根本没有成神,那些法则都是自己曾经存于水晶中的能量,愣了一下,下意识抱着时涸离开刚刚站着的位置。
身后是一连串的灰色雾气,一种非常奇怪的具象化情绪法则。
攻弋忙把时涸放下,抬手做了个应急结界,把胸前根本没对他造成多大损伤的匕首塞回他的手里,才举起手挡住了迅速向他们笼罩过来的灰色雾气。
时涸也知道现在不能耽误时间,语速变得极快:“它应该是和你一样的存在,之前我用水晶护住了无边之境,但它现在越来越难缠了!”
攻弋来不及想自己为什么认定时涸成神,甚至这场面中一闪而过的熟悉感也来不及细细思量,手臂一伸,一柄薄剑纠缠着黑色法则孕育而出,拦住了一道冲入其中的灰雾。
一个人,或者说是一个男人,手中拖着灰色长鞭,慢步到两人面前。
他嘴角带笑,像是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事:“这场面……还真是熟悉啊,那么,你上次选择引燃法则之力,这一次,你面临相同的局面,还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吗?”
攻弋似乎想起了什么,下意识抬手按住脑袋。
男人的笑意更深,手中的灰鞭提起就奔向心不在焉的攻弋,时涸把攻弋推向自己身后,还带着血丝的匕首完美挡住了这一击。
“攻弋从来不会一个人作战!”时涸眯起眼:“更何况,你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男人耸肩,似乎不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但周围的雾气开始蠕动,好像其中汇聚着一条又一条虫子。
攻弋被拽了一下已经回神,抬手再次将灰雾挡在外面,眉头紧锁:“时小涸,回去无边之境。”
时涸也皱着眉。
男人在笑:“不懂吗?只要你在这里,他就放不开手脚。”
时涸当然知道,但这个男人太狡猾,上一次他们中了计,最后是攻弋护住了他,拼着同归于尽引燃了法则之力,没有为自己留下退路。
可这次……他担心攻弋仍然不会给自己留下退路。
攻弋拿着剑:“小涸,你们说的事我都不记得了,我只记得自己是被天外天孕育而生,和……之后的事情,但刚刚……我好像想起了什么……你相信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