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分为光界面与暗界面,光界面是普通人生活的地方,而暗界面则负责承载光界面无法承载的恐怖和扭曲。
身处于光界面的人,会遗忘暗界面的东西,但处于暗界面的人从不会忘记光界面的一切。
光界面与暗界面相比,无论对谁而言,都属于温暖的天堂,生活在暗界面尚未被扭曲的情绪所控制的鬼怪,对此感觉最甚。
毕竟幻想没有感情,毕竟执念不会痛苦,只有曾属于人或拥有过感情的鬼怪,才会感觉到暗界面的恐怖之处。
无处不在的疯狂和扭曲,无孔不入的噩梦与偏执,只要还没丧失理性,就会无时不刻的挣扎,不想被吞噬,就要将自身的扭曲和偏执丢掉,哪怕你自己都没有察觉。
……
攻弋勾动琴弦,漆黑的琴音充沛着宛如钟鸣般的浑厚感,一曲杀气盎然的战歌倾泻而出。
他是器灵、玉的灵,不是灵性,而是他现在已经觉醒了自己的思想,从以前只知护主的血玉,变成了独立的个体。
他的原身是极难诞灵的血玉,玉本属于养魂类的物品,不易出灵,更不用说最易被鬼占据的血玉,就算不被占据,也不过是个配饰而已。
但他是个意外,也许是他忘记占去血玉的时候,沉睡多年一朝苏醒,就自认为自己是血玉的灵,也许他本就是血玉之灵,但这无所谓,他只知道自己自开智就是血玉。
攻弋被人们叫“赤琚”,他是红色的玉,后来人们将它传的神乎其神后又被称为“赤神琚”,被敬为“神”。
从前他会主动为人挡灾、去除霉运,被人传得神乎其神,后来他就不再继续做下去了,因为当时的他一连换了三个主人,吸走的霉运超出负荷。
也是因为,他开智了。
开智的物品会主动为自己寻主,一旦认主短时间内便不会变更,那时候,他还属于一个物件,最多算是有神奇能力的物件而已。
再之后,他看着自己选择的主人齐牧辙上阵杀敌、愈挫愈勇,看着他几经危险、死里逃生,最后功高震主,他选择将自己粉碎以示提醒,可齐牧辙仍选择了回朝。
他成了幽灵,看着那人身陷囹圄,他所求不过是两壶清酒、三碟小菜,然而送来的最后一顿饭,却是一顿丰盛的大餐。
齐牧辙面对一桌子的美食,笑着吃掉了,身死囹圄。
但其实齐牧辙很想临死前喝几杯清酒,他想就着清酒吃上几碟小菜,他认为宫内的美琼佳肴不适合他,若是小菜清酒,他也许能回到战乱之前吧。
齐牧辙更像是潇洒的侠客,总说自己是一介武夫,学着曾经手下的兵一样说着糙话,可实际上他学不来那样的豪气。
也是在那一天,攻弋忽然从血玉中“醒”了,血玉重聚,他就化成了器灵,并拿走了一张琴,这琴与其它琴上色黑漆不同,它的材质似乎就是黑色的,给他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齐牧辙无疑是当之无愧的善人与英雄,在他死亡当天,这个奇怪的琴突兀失踪,让人将之联系到了一起,原本帝王还要寻个齐牧辙的死亡原因,但琴消失后,便有了理由。
魔琴成精杀人以及偷琴者杀了齐牧辙两个理由中,居然更多人相信前者。
齐牧辙很强,大家都不相信一个偷琴的小贼能伤到齐牧辙,再加上齐牧辙死得非常诡异,如果不是中毒而死,那么魔琴成精似乎是唯一能解释得通的理由。
所以针对这琴的传言便愈发夸张,攻弋继灵玉转运之后,又多了魔琴吃人的传言。
攻弋当时无法控制实体,带着这张古琴四处乱逛,莫名生出一种在追寻什么的感觉,途中,他碰到了一个有能力收了他的人,他叫他攻弋,这名字给了他一种只指向自己的感觉,便以此为名。
从未有人见过这琴再次出现,帝王自然认为另有情况,不觉得世上真有魔琴,所以帝王将泄私愤而杀的人,全都栽赃到了魔琴身上。
所以致使魔琴出现的攻弋,便因为所有人的恐惧而被吞入暗界面,八百余年。
……
秩序员诏影走了过来,和攻弋打了声招呼:“参加中转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
他在暗界面生活了近千年,怎么也不可能对暗界面的规则毫不知情,他明白中转的作用,是把他们的故事展现给其他人,让人知道他们扭曲的原因。
可以不被理解,只是单纯要人知道而已,毕竟越是神秘的东西就越会让人恐惧,一旦揭去了神秘面纱,人们也就不会再害怕。
攻弋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他属于有实体的精怪,以厄运和玉为食,这里嘈杂,但他并不排斥暗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