谪源十四年初,鱼将军奉命支援边关,大胜,一路打入狼国边关城,恰逢狼国皇帝御驾亲征,一人追入狼国腹地,成功斩下敌人首级,狼国大乱。
三日后,谪源帝追封鱼皓泽为护国将,正一阶上,立将军墓,近侍府中一切物品陪葬,追加赏赐入墓,因鱼将军并无子嗣,谪源帝以兄长身份设祭奠堂。
时涸一身明黄,可眉眼间的愁绪久久不散。
一个近侍大着胆子上前劝道:“陛下,更深露重,早点歇下吧。”
时涸敷衍地摆了摆手。
近侍躬身退下,悄悄和其它近侍对了个眼神,满是无奈。
今天是鱼皓泽头七,皇帝大概是在想念他。
自鱼将军死后,皇帝变得有些不一样了,他们大概知道两人的关系,毕竟在大半年之前,皇帝听说鱼将军失踪后,昏迷了一个多月左右,直到他回来才醒过来。
而且皇帝多次夜间离宫去往近侍府,还有强行把鱼将军留在偏殿居住,这些都是他们在处理残局,比如假装皇帝在殿内、隐瞒皇帝昏迷、封闭宫闱消息之类。
从前他们也曾因为鱼将军和皇帝之间的关系而看轻他,不过鱼将军打仗的本事真厉害,即便没有皇帝这层关系,也应当为人上人,就是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感情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应该是鱼将军回来之后吧?毕竟那之前鱼皓泽才十一岁,而且因为乐感爆发一事回来之前,皇帝看着也不像多喜欢他?
算了算了,不能八卦皇帝的感情生活,就继续假装不知道就好,这可是掉脑袋的事……
另一边,梁府小院。
此时梁府小院的走廊下有两个人坐着喝茶,仿佛在看什么有趣的热闹,相互还时不时点评一、两句,偶尔交代小厮好好掌灯,边吃喝边观赏。
然而在她们视线集中的地方,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生,赤着上身站在石阶上,双手敞着,被从石阶左右的门上绕过去的绳子紧紧绑住,藤条的抽打声不绝于耳。
天空正下着小雨,带着夜间惯有的凉风,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
微微湿润的藤条只会在背上留下一道清晰可见的红痕,等下一次又路过红痕时才会划破肌肤,只有两道痕迹中间会留下淡淡血痕。
男生嘴唇泛着过渡寒冷的青白,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冷汗,腹肌紧绷着,用尽了全身力气去对抗疼痛,单薄的裤子几乎浸湿,也许是小雨细无声的浸染,也许是汗水湿透了布料。
他后背上是密密麻麻的红色条痕,少说也受了五十几下,每一下抽打都会带起一道血痕。
双腿无力,整个身体都被紧缚在手腕上的绳子支撑着,眼睛还睁着,只是双眼无神,像是随时都能疼的晕过去。
他就是梁子石,或者说,刚过来的攻弋。
攻弋过来的时候,梁子石已经疼昏了过去,大概就是因此,他才会诞生魂愿。
——
梁子石,右卫统领梁将军的四子,上有两个哥哥和一个姐姐,下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因为天资问题,梁子石弹不出大气的音乐,所以本身没有野心。
梁右卫忙碌,不是在战场上,就是在皇宫里,只有出战前才有时间回家看看几个孩子,家中大小事都归主母负责。
现在的主母并非四个孩子的亲生母亲,他们的生母生下梁子石后离世了,因为梁右卫无瑕顾及家中,又娶了一任主母,他的弟弟梁子壁才是那个主母所出。
之前的主母对他们所有人都不差,只是在十年前的某一天,主母再次换人,梁子石才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梁府的孩子瞳色比较特殊,这是遗传了梁右卫的瞳色,梁子石的太爷爷本是远方的人,因为流放和战乱,几经辗转到了鹤国,梁爷爷有出息,一首战曲声名远扬。
到了梁右卫这一代,鹤谪源更喜欢有本事的人,并不在意出身,于是梁右卫被鹤谪源收入麾下,成为他的亲卫军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