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浓:“* *。”
“骂得好。”席若泽为她鼓掌。
栗浓:“……我不会嫁给你!”
“你没得选。”
栗浓被气得倒仰,硬掐着自己大腿让自己冷静下来,席若泽这种人,娶她肯定不是为了娶她,而是另有所图。但是席若泽究竟是什么目的?
她终于理清了一点头绪,横横地对他道:“你娶不了我。我是晋阳军中一员,晋阳军虽败不降,你们还要去邀买人心,你可以杀我,却绝不可以侮辱我,不然,名声传出去,可就不好听了。”
“啊……是这么回事吗?”席若泽低头假装思索了一阵,‘嚯’地站起身,将她也拎下来,道:“那我就去劝降晋阳军吧。”
栗浓这才有点慌了神:“你别做梦了!晋阳军是不可能投降的!”
但已没奈何,席若泽夸张地摇了摇头:“我也知道很难,可我必须一试。谁让我求娶娘子之心,不可动摇呢?”
他真诚又脆弱地眼睛痴痴地往过来,栗浓禁不住浑身一抖。
这样一个人。拥有这样眼睛的人,竟然满是虚假,他的每一句话,全是假的,全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就如当初,他在疏兹城,所思所想是来幽州造反,说的做的表面看着离题万里,可谁晓得竟然是伏线千里,紧扣题意。
那现在呢,他最终目的究竟是什么?
席若泽没有去战俘营,而是去了一处小广场,所有晋阳军都已整齐聚集在此。广场中央是个小台子,适合发表演讲。
栗浓一开始还在云里雾里,怎么席若泽一动劝降的念头,这边就已备好了一切?他是神仙不成?
她猛然脑子开窍,恍然明白过来,席若泽不是临时起意,他早已安排好了这场劝降演讲,就在她去上药的同一时刻,准备、集合工作都已完成。
他早就算好了每一步,甚至算到了她会说什么话,就此设下了严密的计划,有条不紊地推进。
她处在他的算计中,她的每一步都是在他的引导下做出来的,最终她作为一个环节,将计划顺利推到下一阶段。
可怕。
头皮发麻。
席若泽阔步踏上演讲台,栗浓回到战俘当中。
她注视着他,开始好奇,席若泽接下来会做什么。
席若泽行事,石破天惊。
都说好的开头是成功的一半,他深谙此道,是这么开头的:“若按照大宇朝定的谋反一罪,周武王姬发,算不算是谋反?”
这话问的,就连栗浓都愣了一瞬。
周武王姬发,灭殷商,位列三大明君之一。若说谋反吧,姬发肯定算,可周朝基业八百年,人家开国老祖宗,怎算是叛贼?难不成……界定对方是否谋反的依据,是看对方最后会不会赢?
将士们被问住了。
好在有人反应了过来:“殷商无道,武王替□□道,取而代之,怎么能说是谋反?尔等狼子野心之辈,也配与武王相较?”
完了。栗浓反应过来,绝望捂脸。他们就这么一举钻入了席若泽的圈套当中。
席若泽开始了他精彩的诡辩:“将军说的对极,殷商无道,武王替□□道,可如今的大宇,可有道?”
“巧立名目,苛捐杂税、徭役苦工,繁重到逼的百姓不得不逃亡自残的,是哪位?”
“诸位将军的军饷,可有按时发放?”
“诸位浴血杀敌,可能平步青云?”
没人答话。
终于有位战士站出来:“你们发动战争,以致生灵涂炭,十室九空,现在有什么脸说这等话!”他这话说的暗怒汹涌,颇有一种被战乱逼上战场,深恶战争的沉痛。这话最可煽动人心,一下大家的恨意又被唤起。
“我幽州男儿,俱是自愿参战。强征兵丁,以致骨肉离散的,不是李帅,是宋皇。”
晋阳兵道:“我们抵抗,是为了保护家园故土!否则你们就会打到我们家门口,抢走我家的粮食,我家的牛,还有我的媳妇妹妹娘!”
哇,这话就更有煽动性了。
席若泽答:“李帅入晋阳城后,百姓无米为炊,李帅大发粮草助百姓过冬。未曾滥杀无辜,军兵秋毫无犯。”
啊,这。
“烧杀抢掠,只有吞勒獠子才干得出来。”他道:“王朝自有气数,君主也自有气运,我们意欲推翻大宇是真,可造反不过是大宇给我们安的罪名。究竟狼子野心还是替□□道,民心向背,难道诸位将军看不出来吗?”
这次沉默的时间更久。有人道:“可我们死了那么多的兄弟!”
这反驳太弱了。
“你们执意保护一个气数将尽的朝廷,必然要付出惨痛的代价的。你们仔细想一想,如果你们不曾抵抗,顺从天意,扶新主即位,可还会死这么多的人吗?”
好像有哪里不对……但为什么那么有道理?
栗浓望着两千将士迷茫的脸,眼皮一直跳。席若泽这番话最厉害的是层层下套,一步步用自己对味逻辑顶掉正确的思维,什么“不抵抗就不会有死亡”……根本是不要脸。
忠君爱民对于将士们而言是很虚幻的东西,一直带领他们的人是晋阳太守,他们与其说忠君,不如说是忠于太守,太守再灌输给他们忠君思想。
可事到如今,好像这个思想不是那么对味了。
旁的都还在其次,但诸位将领一想起自己被克扣的粮饷,心里实在忍不住恼怒起来。
君既然不仁,民何必忠?
席若泽一锤定音:“诸位忠,但愚忠。大宇不值得诸位如此。”他一直微笑着:“落地为兄弟,何必骨肉亲?诸位都是忠心赤胆的英豪,却一直被蒙蔽,助纣为虐,弃暗投明,不在此刻,更待何时?”
完了。
身边的人沉默一瞬,随之积极地对骂互驳,说起家乡的桃花、桃花下的姑娘、自己断掉的胳膊,母亲瞎掉的眼睛,被克扣的钱粮、死掉的兄弟……
栗浓明白,这就完了。
席若泽的眼神扫过来,在密密麻麻的人头中准确无误地找到了她,二人有一个长久的对视。
席若泽难以形容栗浓的眼神,没有恐惧,没有愤怒,而是一种……下定决心的平淡。
栗浓读懂了席若泽的眼神,他在说:怕了吧怕了吧?老老实实地待着,别给我整事儿。
他是极端可怕的人,能借刀杀死自家三百口亲人,能抢无辜书生的救命钱,也真能□□凌迟她,只要他想,他真的可以灭掉大宇。
这么个祸害,是被她救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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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