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阳城外西南侧,有一片青砖碧瓦,层叠楼阁的金家山庄,占地百十亩,古木撑天,林荫掩映,下了官道,接上旁边宽敞的大路皆是磨平的白石铺就,纤尘不染,如玉如翡,直通山庄。
这几日里,山庄已经被不知道哪里来的鹰眼高鼻梁的魏国人手持了金城的信物,身带实刀真枪强行占据,反而原本金家的上下被赶至田庄最后的一片低矮破旧的佣人们居住的屋子里关了起来。
金家二爷金武自然不肯顺从,他召唤了家丁护卫,却被来人毫不留情的斩断双腿,倒于血泊之中。
金城父子一身狼狈的出现在这小院时,金家上下更是一片惊慌失措。金城出手制止了惊吓的众人,把儿子安置好,才对众人解释了缘由,“这些军爷的来公干的,暂时征用咱们家的庄子,不要惊慌,配合就好”。
金家现在不仅是接待了魏国来人,其中还有金家主家来人,他们手持了金家主家信物接管了金家的一切,包括田庄、商铺等。
众人虽然心有不平,但来人强势霸道且凶残,丝毫没有顾及金家给他们提供的这一切便利,金家二爷就是一个血淋淋的例子,一家人俱是敢怒不敢言。
每日里除了指定的大夫上门给叔侄二人医治外,就是由老仆送些汤水,金家老少四十五口关在了后院,不见天日。
昏睡的金宇醒来后,除了换药时的疼痛,忍不住哼了出声外,多日里俱是不言不语。他和二爷金武一起歇息在了一间屋子里面,金城心疼、愧疚,亲自照料着二人起居。
“父亲,你说这神谕到底是指魏国新都建在东梁还是东梁出了新的希望?”这日深夜里,万籁寂静,浑身上下俱是酸痛不已,金宇睡不着,出声低问。
黑暗中金城与金武猛然睁开眼,大脑里迸出火花四溅,“怎么说?”窗外有风刮过,呜呜咽咽的,好似人的低吟。
“嘘!”金武的耳力出众,察觉有异常,示意二人勿要出声。他仔细辨别了一会儿,却什么也没有。但金城还是警觉起来,他小心的伸手在金城的胸前写了几个字“你怎样想?”
“我就是觉得前段时间大灾,东梁和各国都是险险的度过,魏国却没有丝毫的对策落得灭国。现在虽然东梁乱了起来,但是不是改变大格局的契机呢?”金宇同样伸出包扎的粽子一样的手,伸手指在他的手心出手写下了这段话。
这突然的变故,一直稚气犹存的年轻人好似一夜间长大了,数日里身与心的痛苦,激发他不停的思索,跳出眼前的局限来看世界,看是非。痛不过是身体上的,但生死存亡就是大事儿,武校的学习,除了使他身体变得机敏耐力,头脑的思考也是突破了昔日的局限。
金城当然明白这近几年世界格局的变动。他的生意除了没有涉及到魏国,可说遍及世界,对于各国的变动俱是有数的。不然如何规避灾害,如何和官府,和地头蛇们交道?他可以稳居西南第一家,自然实力不是假的。
自己自从接任了家主一位,心里一直以为金家的根是在魏国,如今魏国想要重振昔日雄风,自己应该不惜一切力量来配合。就连魏国人好似强盗一样征用了自己家,同时还似死死的关着他们,管禁了一家人,也是出于对行动保密的考虑。
但儿子的话,好似投了一个石头落在湖水了,惊起了他的一串串的狐疑和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