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掌大的一件笔洗摆在桌面上,璀璨熠熠,光华流转。
其主体为一泓浅浅碧蓝半方半圆荷叶,上有斑驳的小气泡残点,好似岁月的摧残,叶筋分布细腻,微微浮出,简直以假乱真之效,中间有两尾游鱼,一尾红白相间,一尾金黄,好似莲叶间嬉戏。
其一角开着大朵的莲花,一粉一白,粉色由着浅如深,娇艳欲滴,花瓣上面还滚动着晶莹剔透的露珠儿,其间嫩黄的蕊,娇柔的莲蓬,无不仿若真花做就。
那朵白色的莲花,碧梗高擎,半开放,层次分明,花瓣半透,仿若傅粉,筋脉丝丝分明,其上还站立了一只蜻蜓,连眼睛黑亮,腿脚上绒毛纤纤,都栩栩如生,好像不小心就能惊飞了去。
凤骥吉是见惯了好东西的,但这样趣味的笔洗,还是第一次见过,尤其那琉璃色泽艳丽、流光溢彩、晶莹剔透、精灵绝美,真真是不知怎么形容才好!
小厮阿温就更别提了,只有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巧夺天工的物品,流着哈喇子的份子了。
“这是琉璃所制,琉璃乃是佛家七宝之一,为消病避邪之灵物。佛语有云:愿我来世得菩提时,身如琉璃,内外明彻,净无瑕秽。”阮清淡淡一笑,娓娓道来,“此物单单看着还不足为奇,若是给倒了水就更为惊艳。何况这件笔洗和今日赏花宴的主题也是符合的。”
说着,手里的茶水往莲叶上一倾,淡淡的水气蒸腾,忽而就仙气缭绕起来,阳光灿然洒入敞轩中,一缕光线洞穿了水波粼粼,两条小鱼儿好似活了过来,摇头摆尾,和着闪烁的水光,鲜活无比。
“好东西!多少钱?我要了。”小胖子凤骥吉刚要拍手欢呼叫好,身后一声突兀的叫声,哩哩啦啦进来了七八人,最前方的那个眉目如画,身着月白金丝团花的贵公子打扮的不是凤倾城又是何人!场面顿时冷住。
阮清头也未回,给林月施了个眼色,转而若无其事的喝茶。林月立即明白,当即给那荷花笔洗的茶水倒了,收入木盒端在袖子里,然后垂下头,面无表情的立在阮清的身后。
“咦?哪里来的乡巴佬,敢不给本公子的面子?”凤倾城立即勃然大怒,指着林月,对身边一个年轻人道“去!给我抢了,打死人我负责!”
“哟!还是这么霸道啊!敢抢我的东西,也不看看黄历!”小胖子凤骥吉也怒了,他腾的跳起来,双手掐腰,两脚立定,大声吆喝着,好似街头巷尾的长舌妇一样,简直白瞎了一身富贵堂皇的打扮。
“倾城!你这是干什么?”就在那青年捋袖子,准备抬脚上前动手之际,身后姬应宇喝叱声就到了。
围堵的人群忽而两边分开,姬应宇带了十余人走了过来。“他抢了我的东西!”凤倾城恶人先告状,指着阮清就大叫,“那个小厮手里拿的就是我的!”
阮清仍然低头喝茶,一副根本没听见的样子,凤骥吉见状,也一屁股拍下,气呼呼的端起杯子,大喝了一口,“姬公子,这就是你说的雅间,专门为我等准备的?怎么跟菜市场一样,什么阿猫阿狗的都能过来?”
“你。。。?”凤倾城气结,手指着小胖子就想大骂,但转眼看看那周围人,不由的面色涨红,说不出话来。
这里办了赏花会,城主府诚邀带湖城一带出色的年轻人赴宴,不管你是民是官是商,但凡有才,或文或武,就可一试。若是有才学出众的,得了主家赏识,必有钱财佳礼相赠。
如此噱头一出,带湖城附近年轻人不由的闻风而动,自各处云集而来。
凤倾城本是被姬长风关在后院潜行学‘东梁法典’,但其枯燥艰涩,实在难学至极。不由的心下焦躁,听闻这样有趣的集会,哀求了宫先生放了半天的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