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走,咱们这就去招呼族长去!”那布衣青年一甩袖子,招呼了几人离去。
窦氏田庄外,一位年纪大约七十多岁的老汉,他头上戴了布帽子,身穿来了一套老棉布的旧袄子,外罩了棉布长衫,脚上踏的是一双棉布鞋有些破旧,浆洗的还算干净,正在两位年轻人的搀扶下,向着围拢而来的看热闹人群,张罗着抖窦天祥的‘底子’,
“大伙儿,别看咱家侄儿窦文举的这个娃儿小天祥,那最是孝顺懂事的,打小就是喜欢读书识字的,他三岁就开了蒙,五岁就能提笔,七八岁那年儿,就可把那百家姓啊,千字文啊,什么的,熟读倒背,可是得那私塾先生的欢喜。”
“所谓天妒英才!大概就是如此的了,可怜咱们天祥,那年家里糟了土匪,抢劫了钱粮不说,还被灭了满门七八口人,天祥啊,在私塾读书,有幸躲过了一劫,之后他远离了家乡,不知飘零到了何方去了。”
他说到了伤心处,忍不住老泪纵横,伸了袖子擦了一把,“可怜的娃儿哟,族爷爷这些年啊,为了找到你兄妹,跑断了腿,都认下了哇!”
“这个老汉,莫不是听闻人家做了王爷,才想着来攀高枝儿?”人群了有人尖刻的问。
“瞧这位兄弟说的哪儿话,以前咱们也没有行走江湖,不知那名声赫赫的窦氏田庄跟咱家娃儿扯上什么关系,就想着不知小娃儿流落何方去了。这朝廷封赏后,才听闻了窦氏田庄的庄主窦天祥的生平事迹,这才对上号了喂!”
老头儿边说边拍手,“咱家窦氏祖居陵西窦家甸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祖上就喜好安居田园,崇尚耕读传家,讲究的就是血脉之情,贫富贵贱尚在其次,哪里能让窦氏子孙外流,不得族亲眷顾?”
“哦?陵西窦家甸子,有听说过!”忽而人群里有个汉子点头,“那里原本也是一处世外桃源,依仗耕作桑麻收入不错,日子安逸的紧,倒是小有名声,可是这几年反复受灾,也是落魄了哇!难道是想找了王爷给你们撑腰,重振家风?”
老汉的脸色变了变,“这位兄弟倒是知道的不少,这些年不仅咱们家族,就是整个东梁,那里不是灾害频繁,日子过得不易?但再难,也不能不认自家的孩子了!”
“哟,庄主王爷回来了!”忽而人群后有人喊了出来,“正好,这里有个人,自称是窦氏族长,前来找你的。”
呼啦,人群好似潮水,往两边分散开,露出了一个青年,他一身普通的蓝色布衣长袍,背手而立。
老汉揉了揉眼,使劲往前看,那青年一头乌发没有金冠束起,就是用同色布巾扎了起来,一身长袍还算齐整,估计从布坊买的话,也就二钱银子,一双布鞋,还不如他脚上来的厚实。
若不是那眉眼和记忆中的那死了的侄儿窦文举神似,老汉可是不敢相信就这个年轻人是那朝廷封赏的逍遥侯,传闻中的王侯将相,不是应该通身穿金戴银,气派非凡吗?若不是被家族里的众老少齐齐拱着他来这里‘认亲’,他这一把老骨头哪里想走这一趟?
“这位小哥,就是我那苦命的侄孙儿吗?”老汉颤颤巍巍的打量了一会儿,伸手召唤着窦天祥道。
“大哥?你认还是不认?”窦天祥身后,隐藏在人群中的两青年看着好似反应迟钝的窦天祥,也是矛盾的难以接受。在落难时候,就成了落水狗,人人喊打!可是一旦得势,那就亲人频出。
尤其看这个老汉,显然也是‘道行’极深的,上来就给定下了‘认亲’的调子,就问他敢不敢不要祖宗?
这世道还是以忠孝仁义为治国根本,若是窦天祥敢不认这个祖宗,那明日东梁全国上下就可知道他是欺师灭祖之人,漫说是江湖中不能立足,就是朝堂中,只怕也是不得太平的。
“认啊!”青年忽而笑了,好似拨云见日般的清朗,只见他忽而敛了袖子,稽首施礼,“哦~?来人是窦氏望山老祖宗吗?侄孙儿这厢有礼了。”
“呃!~,”老汉顿时愣了愣,没想到居然这么容易的就被承认了下来,倒是有些不敢相信,直到被扶持的青年捏了胳膊才转醒过来,“乖孙儿,真是咱窦家的好孙儿!既然这样,还不赶紧的让老祖我和你兄弟,进庄子歇息歇息,咱们这些日子过得可是不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