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安先是微微一笑,拍了拍张大海的肩头,轻声说道:“怎么办?还能怎么办,运转修为,保持警惕,一切看我,总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张大海闻言轻轻点头。
一行四人行至约半柱香的时间,穿过一排排竹林之后,终于来到了位于李家东面的玉竹阁,三人只见院外灰墙环护,绿柳周垂,三间垂花门楼,四面抄手游廊。院中石路相衔,山石点缀,五间抱厦上悬“怡红快绿”匾额,整个院落富丽堂皇,雍容华贵,花团锦簇,剔透玲珑。
头一回走出山门的张大海,哪里见过这等阵仗,长大了嘴巴,呆呆的看着眼前奢华的庭院,哑然失声:“哇,这也太有钱了,可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呵呵呵,少侠这个说法,用来形容眼下的李家,可真是十分妥帖。”张大海话音刚落,拄着龙头拐的红衣老太不知道从何处冒了出来,笑呵呵的说道。
说完便转过头来对着三人身前的柳儿低声说到:“念儿那丫头怎么还没到?你快去催催。”
柳儿闻言,对着四人微微一拜,领命告退。
红衣老太看到了张大海身后的杨芷兰,连忙就要作势行礼,出声说道:“老妇我手脚不便,所以只得差柳儿将三位请来,还望郡主宽宏大量,不要责怪老妇。”
此话出口,原本表情阴沉的杨芷兰连忙扶住了宏易老太就要拜俯的身形,只得换上一副笑颜,轻声说道:“快快起身,老妇人哪里的话,芷兰是小辈,本也想着过来给老夫人问安,只是没想到老夫人这么快便将下人差来,芷兰还想请老夫人不要责怪。”
杨芷兰说完,背对着仇安二人,搀扶着红衣老太慢步走向主厅,张大海看不到杨芷兰的表情,只听见从身前传来红衣老太和杨芷兰的阵阵笑声,转头对着仇安说道:“我怎么感觉他们笑的这么假啊。”
仇安点点头,附和道:“不用感觉,就是很假。红衣老太先是喧宾夺主让身为郡主的杨芷兰亲自来找自己,而后又刻意做出谢罪的样子,用意是借着年龄辈分来压制杨芷兰,让杨芷兰不好借题发挥。杨芷兰也不痴傻,先是回应长尊有序,本想给主动上门给老太问安,没想到老太不识抬举竟使唤下人传呼自己。”
张大海听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后看着一脸疑惑的看着仇安,出声询问道:“是不是大户人家,都这么虚伪麻烦啊。”
仇安闻言一愣,似是想到了生在皇宫的自己的种种遭遇,轻轻叹息一声,拍了拍张大海的肩头,微微笑道:“大海哥,其实我很羡慕你。”是啊,如果有的选,仇安肯定也会选择成为张大海这样,出身平凡的普通人家,每天无忧无虑,应该会很幸福吧。
仇安说完,也不等张大海回话,独自一人随着杨芷兰一同步入主厅,只留下身后喃喃自语的张大海:“我有什么好羡慕的,我连爹娘是谁都不知道……”突然间,张大海似是想到什么一般,看着仇安的背影,微微叹息一声:“唉,也对,红颜未老恩先短,最是无情帝王家。”
三人逐个走入主厅,杨芷兰先是微笑着将红衣老太搀向厅中主位,随后婉拒了红衣老太要杨芷兰坐在次位的要求,转身和仇安二人一同坐下,三人落座约半柱香的时间,柳儿一路小跑至主厅当中,冲着红衣老太跪拜下去,似很是惊慌,失声叫道:“老夫人不好了,曹晋安带着一行人闯进来了!”
红衣老太原本和煦的脸上瞬间浮现一抹震怒,向着主厅中跪伏的柳儿厉声喝道:“客人还在,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区区一个曹晋安,让管家带人拦下不就好了,念儿呢?念儿怎么还不来?”
柳儿听着红衣老太的怒喝,顿时身若寒蝉一般颤抖着出声回应:“大小姐被曹晋安拦住,抽不开身。”
坐在主位上的红衣老太,听闻柳儿此言,先是冷哼一声,随后将手中的龙头拐狠狠在地上一杵,坚硬的乌青色地砖随着老太手中的动作,瞬间龟裂开来,裂纹竟蔓延到仇安三人身前,这番力道,恐怖如斯。
红衣老太面色铁青,冷声说道:“真当我李家无人不成!”
红衣老太话音刚落,立刻站起身来,不再是之前那副颤颤巍巍的样子,双手向着仇安三人抱拳,低声说道:“老妇先去处理家中琐事,请诸位小友在此处稍作等待。”说完,也不等三人回话,便拄龙头拐快步走出玉竹阁主厅。
张大海站起身来,想要扶起还在厅中跪伏的柳儿,可抖似筛糠的柳儿却始终不愿意起身,张大海有些疑惑,出声询问道:“柳儿姑娘,老夫人已经走了,你先起来,老夫人若是责怪与你,我来担着便是。”
柳儿抬头,通红的脸蛋不知是不是因为惧怕的缘故,竟变得有些苍白,原本水灵有神的大眼此刻布满水雾,仇安深受将眼角跌落的泪水抹去,向着张大海微笑着说:“张公子,柳儿不是惧怕我家老夫人,而是担心我家小姐的安危,自家主中毒之后,曹刘两家就经常上门闹事……”
柳儿说着泪水更盛,好似断线珍珠一般,似是不想在三人面前痛哭流涕,连忙双手擦去泪痕,极力控制这着情绪继续说道:“曹刘两家结盟,假借联姻为由,实则是想吞并我李家百年基业,家主身中剧毒,就连一众叔伯前辈也未能幸免,圈养的巨鲲偏偏又在这个时候变得极其狂躁,内忧外患之下,小姐才假意答应曹晋安,可如今……”
仇安听到此处,心中对李家现在的处境多少有些了解,于是接下柳儿的话头,轻声说道:“可如今,前日李家小姐当街被曹晋安当成烟尘女子调xi,又经过我们这番增加阻拦,联姻这事儿,是彻底走不成了吧。”柳儿听见仇安的话,只是轻轻地点点头,有些幽怨的看着仇安三人。
仇安和杨芷兰当然无所谓,可一旁的张大海却被少女的眼神盯的有些脸红,向着身边的仇安,压低声音轻声说道:“怎么办啊三弟,照柳儿姑娘这番话,使我们间接导致了李家如今的局面,怎么样,要不要出手相助啊。”
杨芷兰隔着中间低头沉吟的仇安,狠狠白了眼张大海,同样低声说道:“拔刀相助?怎么拔刀?我们满打满算就两个人而已,怎么跟有着百年底蕴的两大家族相提并论啊,之前我就是不答应你应下这件事的,这下可好,因你收了人家一副甲胄,将我们三人陷入险地。”
张大海听闻杨芷兰的责怪,有些委屈,伸出左手偷偷摩擦了带在右指上的储物戒,低声喃喃道:“可是那身甲胄,真的很帅啊。”随后似是突然想到什么一般,抬起头,疑惑地看着杨芷兰,出声问道:“两人?我们不是三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