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朗气清,微风撩人。一列进站的火车在铁轨上慢慢滑行,缓缓停下。
车门打开,无数手拉行李箱,大包小包抗在肩上的旅客牵儿带女举止亲密地走下车。背着蓝色双肩包,推着拉杆箱的凌天奇夹在人群中跟着通道出口的绿色提示牌走出火车站。母亲放心不下,毕竟凌天奇很少出门,想陪他一同过来,但凌天奇觉得自己不是三岁小孩,上学报道还要家长陪同,老脸有些挂不住。这么大个人了,交学费这种小问题还成问题?小问题,都不是问题。凌天奇有些好笑,母亲是怕自己找不着路还是怕人贩子拐,骗子骗钱?多余的担心,便果断回绝了母亲,打算只身前往。
站外,是一个宽大的露天广场,周边色泽艳丽、喷芬吐芳的花坛鲜花呈圆形包裹着广场,凌天奇只觉得好看,却并不认识什么花。中间几株手艺人精心修剪过,半人高的盆栽枝繁叶茂、生机旺盛。盆栽点缀的平台立着三面旗,因为无风,无力地耷拉着。凌天奇只认得三杆最中间,同时也是圆形广场圆心的,熟悉好认的鲜艳旗帜——五星红旗。凌天奇驻足观望,出来和进站的人在这里如两股相冲的风,插肩而过。已经有学院的的人挂着用彩色油性笔写的欢迎新生的纸牌迎接学生们的到来。凌天奇以为得费些功夫开导航自己找过去学校,现在好了,人家高瞻远瞩、有备而来,车子直达学校,倒也省时省力。
凌天奇走到他们面前,遮阳棚下一个戴着黑色镜框眼镜的男子笑脸盈盈迎上来,问到,“同学,报道?”
凌天奇点头称是。黑框眼镜男一指身后的大巴车,“上校车,去学校办理入学手续。”
凌天奇收回手拉箱的拉杆,将箱子平放在左侧乘客区座位下方的行李舱,背包提在手里走上大巴。大巴人未满,大多数只是靠窗位置坐了人,见到凌天奇的到来,便以打量陌生人的眼光上下左右全方位地扫射凌天奇。凌天奇让人盯得一阵不安,尽管其中不乏微笑点头致意的友好者。他背包搁在自己腿上,在最后排右侧靠窗的位置坐下来。
“你好!我叫廖树达。廖凡的廖,玉树临风的树,通文达艺的达。同学哪里人?”
前排座位一个戴着复古设计、纯钛框镜眼镜的男生热情地打招呼,递出白白净净的友谊之手。凌天奇同他握手,只感觉他的手如处在豆蔻年华的少女般细腻滑嫩有光泽。
“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凌天奇笑着说出《橄榄球》的歌词,忽然意识这样回答不妥,对方不是凌世林,他们间的关系还不足以达到任何玩笑都能随便开的地步。
“一代伟人的故乡。”凌天奇想使自己的答复尽量显得既隐晦又十分诙谐幽默,可结果似乎有些事与愿违,并不隐晦,简直一目了然,明眼人一听便知。特别是他又画蛇添足的加了一句“让天朝人民真正站起来,当家做主,翻身把歌唱的那位。”也显得不够风趣幽默。
“新天朝的缔造者?”廖树达果然一猜即中,不费吹灰之力。
“对头。”凌天奇点头。“你呢?哪儿人?”
廖树达想了下,说:“武学泰斗少林寺坐落的地方。”
凌天奇顺口夸了句,“南尊武当,北崇少林。你那的烩面挺好吃的。”
廖树达谦虚的回应:“你们那的安东鸡、麻辣子鸡也不赖啊。”
话题打开了,两人越说越有味,越聊越投机,不知不觉中巴士已座无虚席,蓄势待发。司机油门一踩,满座的巴士即可启程,往学校方向行驶而去。途中左拐右绕,交通灯等红灯时费去不少时间,不过聊得入神的凌天奇全然不知,连何时经过的校门都毫无时间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