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席巴你来了。”妮卡的头发又乱又湿,光着脚踩一双厚底木屐,身上的浴袍尺码有些大,一侧肩膀和衣领不断地滑落,拉上去,再滑落。
“你好么。”席巴自阴影中走出,果然不管过了多少年,自己的“隐”有多成熟,她总是第一个发现他。
“还行吧,老样子。”平日里的插科打诨全都不见了,嘴唇木讷得发不出有意义的声音。席巴比以前更高大了,金色的竖瞳有着慑人的光芒,露出的手臂上的肌肉虬结,他是个成熟的男人了。
“......我来和伊尔迷见一面,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妮卡点点头。在鲸鱼岛的经历,揍敌客家得到消息的速度不会比猎人协会慢多少。
“那,这次任务......”
“不是揍敌客提出的委托。”席巴知道她想问什么。“马哈曾祖父确实去见了个老朋友,但不确定委托和他是否有关。”当年两人一起遇见的那个神秘人,席巴的印象还很深刻,那是超越了曾祖父的强大存在,强大到只要他想,就能轻易干掉自己。
妮卡深深吸了口气,身上的水珠透过浴袍的缝隙,顺着身体的曲线缓缓向下流,在木质地板上积聚了小小的一滩水渍。“我和伊尔迷会在这个港口分开,你不用担心。”她没问席巴为什么会亲自过来,答案一定不是她想听到的。
桀诺老爷是个好人,但并不会感情用事。小伊尔迷和自己纠缠在一起,对揍敌客家不但没有好处,还会徒增危险。
席巴垂下银白色的睫毛,没有解释什么。妮卡的特殊念能力所吸引的危险并不是揍敌客担心的主要因素。近年来马哈曾祖父身体的变化,让桀诺和席巴明确认识到,对暗黑大陆的窥探和染指,会让整个家族付出惨重的代价。妮卡身上的书,鲸鱼岛的特异,富力士一家的血脉,这些东西不是一个7岁的孩子该接触的。然而只要伊尔迷和妮卡在一起,就必然会与所有的一切牵绊得越来越深。
他习惯性地伸出手想摸摸妮卡的头,后者却像受惊的鸟儿一样退了几步。眼神中除了割裂的情感,还有滴血的伤口。席巴僵在原地,抬起的手停在半空,不到一米的距离,横亘在曾经亲密无间的两人之间,无法跨越。
“伊尔迷是个好孩子,别为难他。”匆匆别过身去,妮卡从中庭穿过,顶着室外微凉的空气,落跑似的逃回了自己的房间。她不愿再回头了。
我爱你,但我不再喜欢你了。假设你遇到危险,而我可以用自己的生命换你的,我会去做。如果你好好的,我不想和你过。
温热的米酒带着丝丝香甜,妮卡喝了很多。8年的寂寞和孤独,全都融在乳白色的液体里。她是个要强的人,但从来不相信人性,也不愿考验自己的自制力。他是多么特殊的存在,特殊到只要对她笑一笑,8年来不断累积的所有防御都会瞬间土崩瓦解。
“现在这样挺好的啊,他家庭幸福,我过的也不差!”妮卡对着空荡荡的房间举起酒杯,醇香的清液掩盖了泪水的咸,将一室空气浸出悠长的芬芳。
别去试探人性的底线,别去。
********************
第二天一早,席巴和伊尔迷已经离开旅馆。桌子上的醒酒汤和便签,提醒着妮卡她又恢复了一个人的事实。
【我走了,伊尔迷去出任务。他不会有关于你和鲸鱼岛的记忆,遇到困难记得给我打电话。】自己儿子都下得去手,真是狠心又果断的家族啊。
妮卡的鼻子忽然有些酸,当初桀诺老爷有没有要清理掉席巴关于自己的记忆呢?没成功吗?席巴反抗了?她的眼里透着湿润,赶忙抬起手用力揉了揉。
要不怎么说谈感情影响事业呢,现在可不是哭哭啼啼伤春悲秋的时候啊!
伸出手拍了拍脸颊,和小伊尔迷的合约还在,虽然他脑子已经宕机了,揍敌客倒是不会赖账。最起码这一年保底进账六七十亿是没问题的。那孩子不到时间才不会老实回家呢,他要是勤恳一点,她躺赚个100亿以上简直是小儿科。
解决了钱的问题,接下来就该专心寻找炸弹凶手的踪迹了。内陆的萨巴市有个猎人协会的分会点,她决定去那儿整合一下消息,顺便看看关于鲸鱼岛的事儿,尼特罗有没有什么交代留给自己。
从港口驱车前往萨巴市,大约要3天时间。妮卡直接买了辆看起来颇为实用的小皮卡,哼着歌儿开开心心心地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