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人吧,虽是飘忽不定,四海为家,但无论到哪,决不会委屈了这张嘴,吃食必须得讲究,尔雍兄要是不嫌弃,要不咱们结伴游历?”文木一脸希冀地道。
“好啊,”姜尔雍不假思索地道,“这样一来,我的两个饿死鬼徒弟就走运了,肯定会养得白白胖胖。”
“尔雍兄在反讽我说话太过直白是吧。”文木撅着嘴道。
“没有没有,我平时待人接物也不讨人喜,咱俩彼此彼此,好心给大理国主治病,他还嫌弃我无趣得很,骂我是一副僵尸脸呢。”姜尔雍展颜道。就算刚才的话受呛,但瞧你这张委屈巴巴可爱的脸相,哪生得气出来。
“尔雍兄来大理的真正目的是为段素真治病还是来采药啊?”文木对被姜尔雍搭救这一事,至今还是不敢相信,实在是太巧了,幸福来得太突然,总感觉不真实。
“两者都有,但对我来说,主要还是来采药的,给段素真治病姜家其实谁来都行,他患的也不是什么疑难杂症,常见得很,只是他只认我沂山姜府那块金字招牌而已。”姜尔雍虽然说的是实话,但也没完全把自己此行的目的说出来。下步他得绕个大弯回沂山,明面上说是采药,其实还是有些不好明说的私事要去办。
“什么草药啊,非得跑到别国来,咱大宋境内没有啊?”文木又帮姜尔雍掰开了一节竹筒饭,米饭香夹杂着新鲜竹子的清香顿时充盈了姜尔雍整个感官。
“咱大宋境内还真没有,大理也只有勐腊才会生长出,我配制的一味丹丸中缺此便不行,所以再是舟车劳顿也得过来,旁人也不识得,没办法让人代劳。”
“是配制很珍贵的药丸吧?”文木心道,当然没办法让人代劳了,采的具体什么药材连名字都不肯告诉我。
“嗯,是挺珍贵的。”姜尔雍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一心吃起可口的饭来。
“是配制龙血丸么?”
“啊?”姜尔雍一听,手中的半截子竹筒差点脱了手。
“不是么?”文木见姜尔雍反应过度,有点心虚。
“没错,是龙血丸。”姜尔雍神态恢复如常。
“龙血丸虽然被称之为神药,万金难求,但也不是什么秘药吧,修真界谁不知道姜柏茹真人飞升后,能炮制龙血丸的天下只有姜家五公子一人而已,我虽是散人一个,好歹也忝列在修真界,知道此事不足为奇吧。”文木痞痞地笑道。
“虽然都知道我能炮制出龙血丸,但修真界的也都知道,我其实只炮制成功过一次,还是在十二年前,而且受药材量的限制,只有两颗,一颗我自己服用了,一颗赠给了吕氏的吕景晖。”姜尔雍心里暗道,我配制的药丸多了去,孤鸿散人怎么知道是龙血丸,又怎么知道其中有味药是要来大理的,难道是胡乱猜中的?
“只成功过一次?为什么?”文木好奇地问。
“龙血丸所需药材有的太稀缺了,很难配齐全。”其实姜尔雍炮制成功过两次,另一次时间更早,在二十四年前,不过,知晓的只有一人----姜尔雍的义弟闵闲。
“尔雍兄,下次要是炮制成功了,能否施舍小弟一颗?”文木厚脸皮地笑道。心里却是愤愤不平,吕阳是个什么东西,怎配姜小神仙赠药,下次碰到那姓吕的,怎么的也要找个碴跟他比比身手,把龙血丸的利息讨回来。
“当然可以。”姜尔雍一时失神地道。
这边两人边吃边闲扯,聊得忘乎所以,那边的子雅回和晏昊看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
“师弟……师父那是在笑么?”晏昊不确定地问道。
“没想到师兄年纪轻轻眼神就不好。”子雅回狠狠地扯了块鸡腿肉使劲地嚼着。
“我就说嘛,是我眼花了,师父怎会笑得那么开心。”晏昊傻乎乎地点头道。
“师兄没看错,师父是在笑,还咧着嘴笑呢,牙齿上的反光都能让咱们当镜子照了。”子雅回懒懒地翻了个白眼。孤鸿散人不是渡了蛇妖的灵识给你么,咋还是这么不灵光呢,看来所谓的渡灵也是纯属哄人。
“真的是在笑啊,是嘛,怪不得,我怎么觉得师父特好看,比平时更好看,原来真是在笑啊。”晏昊乐不可支。
“我怎么感觉师兄现在特难看,比平时更难看。”子雅回哼道。
“师弟怎么不高兴了?”晏昊慢半拍的终于回过味来。
“我为咱们感到冤屈,”子雅回控诉道,“咱们要是在师父面前多扯些旁的,师父铁定一句‘勤学好问,废话少说’砸过来,你看看,文爷废话连篇,师父不但不讨厌,反而听得入神得很。”
“文爷是咱们能比的么?不说他的法术和修为,单凭辈份咱们就得叫爷,他和师父都是在真宗一朝早期出生的,当然能说到一块去。”晏昊好笑地道。
“师兄,我有点讨厌文爷了,喊他爷我觉得亏了。”子雅回闷闷地道。
“只要能让师父开心,让我喊他爹都行。”晏昊乐呵呵地道。
“嗤,寿头寿脑,只晓得卖好口。”子雅回忍不住蹦了句土话。
晚上,四人虽然都是分开床睡,但都在竹楼一个屋内。大家早已歇息,但姜尔雍一直不得静心,无法入眠。倒不是两个徒弟的鼾声闹心,透过窗外微弱的月色,姜尔雍朝文木睡的方向看去,文木安安静静躺着,气息淡不可闻,不知到底是入眠了还是和自己一样在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