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小的一直在中条山关注事态的发展,蔡氏不可能作出那么快的反应,再说中条山蔡氏一向行事端方,不可能会做出如此决绝之事,诛杀毛氏子弟那也是因为他们寻上门去,基于自卫和维护蔡氏声威。有鹿差探听到幕阜山这边的消息,说火烧毛府的是一些散仙之士干的,他们平素深受毛氏欺辱,趁此次毛府精锐悉数外出,便纠结起来浑水摸鱼,将毛府灭了门。”
“天理昭昭,报应不爽。”晏昊感慨地道。
“真是大快人心的事啊……功曹君毛庆呢,他岂不是要抓狂?”子雅回一副幸灾乐祸的语气。
“毛庆已经死在绯院了。”姜尔雍瞪了小徒弟一眼。
“没错,听说是死了。”涂羽一愕,自己也是才不久前知道这一音讯的,没想到霜序君却是早就知道了,霜序君果然在绯院有一定的势力。
“死了,怎么就死了呢?”子雅回喃喃道。
“功曹君不知得了什么怪病,心性大变,近乎疯魔,竟失智到出手祸害绯院同仁,为救无辜,毛庆被玄英尊一剑给杀了。”涂羽对霜序君两个徒弟倒是挺温和,跟着解释道。
“这么说来,毛氏所有的精锐皆是死在了蔡氏手上的。”文木冷不丁地道。
“嗯?这个……孤鸿散人说得倒也没错。”涂羽没什么表情地点了点头。
“嗬,蔡氏挺厉害的啊。”文木随口说了一句。
“玄英尊心系天下道门,调息矛盾,化解误会,霹雳手段铲除邪魔,春风化雨扶弱济困,夙夜匪懈,鞠躬尽瘁,中条山蔡氏以玄英尊为傲,自觉担起维护道门安宁的责任,除暴安良,深得道门同仁的尊敬,中条山蔡氏可谓咱们道门中的标杆。”涂羽一脸膜拜地道。
“毛氏子弟一个没留,做事做绝,蔡氏行事颇与我孤鸿散人如出一脉,他蔡氏当得道门标杆,我孤鸿散人岂不是也可振臂一呼,统领整个道门。”文木嘲弄道。
“对恶者之善即为对善者之恶,毛氏向来跋扈,强势辗压同门,此次嚣张地杀上中条山反被诛灭,算是咎由自取。”涂羽不急不缓地道。
“对恶者之善即为对善者之恶,涂鹤使这话说得甚有道理,文某敬佩阁下真性情。”文木说罢对涂羽拱了拱手。
“孤鸿散人说笑了。”涂羽含笑着回了回礼。
用餐完毕,稍作休整后,姜尔雍一行继续东行,虽是驭风而行,但一路谈天说地,顺带欣赏风景,脚力并不算太快。
“熙哥哥,传闻三十六鹤使七十二鹿差无偏无倚,既不能干涉道门纠纷,也不能同各门各府勾勾连连,只负责打探消息收集情报,从刚才姓涂的言谈中可看出,传闻一点也不可信,他们也分派系啊,涂羽一看就知道是玄英尊一系的。”文木嗤鼻道。
“因为多年空缺百稔大帝,如今的绯院权力分散,四尊之间常有分歧,别说鹤使鹿差,就是十二君二十四士也各有站队。”姜尔雍轻叹道。
“那谁的势力强些呢?”文木好奇地问。
“应该是玄英尊蔡引烛吧。”姜尔雍沉吟道。
“倒是听说过他曾经为了替道门几个小门小户伸张正义,不惜得罪几家大门府,声誉不错。”
“愿听他话的可不一定是因为他声誉好,”姜尔雍不屑地哼了一声,“无非是蔡引烛很会玩收买人心那一套。”
“熙哥哥这话意思是……”
“谷攸的话闲弟可还记得?”
“谷攸?那老小孩?是他去阳寿县找你谢恩的那次么,他当时说过什么话?”文木一时记不起来。
“谷攸那天不是跟我说了么,凭他多年的勘探技艺,中条山铁定有一金矿。”
“没错,他是说过这话,”一提金矿两字,文木立马想起来了,“谷攸老小子为什么告诉你这消息……难道……熙哥哥想雇人去采矿?”
“文爷!”晏昊不满地嚷道,“我师父又不是金石宗的,哪会熟悉地下矿脉。”文爷啊文爷,你能不能稍微成熟一点啊,别一听金矿两字就忘乎所以,开采金矿?你以为是拿起药锄采药那么简单的事啊,再说了,跑到人家家门口去采矿,还是祛邪宗的大门大府蔡氏后院,岂不是寿星爷上吊活得不耐烦了。
“谁说采矿一定要金石宗的,也不一定要你师父亲历亲为,谷中找个人去经营就是了。”文木被晏昊一嚷,爆脾气又上来了,抬腿就是一脚,把晏昊踢得飞了出去。
“闲弟看着点,路上人来人往,别吓着旁人。”姜尔雍暗地里摇了摇头,我这宝贝疙瘩脾性还跟以前一样,一个不顺意就尥蹄子。
“熙哥哥放心好啦,伤不着你宝贝徒弟的,我这也是在锻炼他的应急反应能力。”文木没皮没脸地道。
“昊儿皮糙肉厚的,摔摔打打有什么关系,愚兄是担心闲弟出其不意的别崴了脚。”姜尔雍心疼地道。
“嘿……没事,我踝关节灵活着呐。”
一旁的子雅回白眼都翻上了天,没法看了没法看了,跟文爷呆久了,怕是会影响心智发育,心里暗暗地为被师父抛弃的可怜师兄默哀了许久。
“师父,要是采金矿的话,不如请鸡笼山谷氏的人帮个忙,师父对鸡笼山有恩,相信谷寒星门主定然不会推却。”子雅回在文木面前求生欲很强,马上帮着出谋划策。
“想请谷攸出面帮忙倒是真的,但不是去挖矿。”姜尔雍笑道。
“熙哥哥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谷攸探到了中条山有金脉相确实不虚,但不是金矿,而是纯金。”
“纯金?”文木和子雅回一愕,能让谷攸错认为是金矿的纯金那得有多少啊,岂不是真正的金山呐。
“我有听到消息,蔡氏府邸所在的中条山中藏有大量黄金,”姜尔雍笑道,“谷攸也是故意那么说的,目的就是告诉我,中条山蔡氏富可敌国,进一步证实了我的猜想。”
“不会吧,真的是堆金如山么?”子雅回不可思议地道。
“熙哥哥找谷攸帮什么忙?”
“有人老是利用咱们,咱们也得偶尔回礼一下,咯应咯应一下他。”姜尔雍笑道。
“熙哥哥要把谷攸当箭使么?”文木猜想姜尔雍是想坐山观虎斗。
“不是当箭使,而是让他代咱们给绯院的某位送份大礼。”
“没想到绯院这个道门的统领,教众的圣地,也会勾心斗角,蝇营狗苟。”文木啧啧了几声。
“庙堂之上,江湖之中,处处为权斗,时时为利争,洪流裹挟,谁也不能置身其外。”姜尔雍慨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