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得燕明殊着急，季先生不敢怠慢，连忙道：“含珠姑娘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她这是头不慎撞到了桌角，休息个把月就没事了。”
“好，无事就好，有劳季先生了。”燕明殊这才敢松了一口气儿，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紧紧地抓住了茶杯，心里恼怒不已。
燕家后宅里还真是一刻都难以安宁，一个个都是狼子野心，她若是不将这些豺狼都肃清，都对不起自己重生一场。
屋子里就只剩下燕明殊和燕明陌了，燕明陌轻声劝道：“夜已经深了，娇娇先去歇息吧，这里让下人们守着就好。”
“我不放心。”燕明殊摇了摇头，抬手去揉酸涩的眼睛，整个人瞧去疲倦不已，坐在那里身形单薄得让人心疼。
这话也戳中了燕明陌的心，男人心里忽然窒息了一下，叹息道：“等日后你嫁了人，便无需这般愁了。”
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使得男人眼底的光芒都黯淡了下来。
燕明殊轻轻地笑了：“二哥真是说笑了，我即便嫁了人，可也是靖国公府嫡女，家里的事情，怎可不管呢？”
“二哥觉得，燕明兰和兰氏的死，是何人所为？”她问这话的时候，依旧垂着头喝茶，眼角余光却是瞥了眼燕明陌。
燕明陌神色淡淡的，眼底更是没有半分波澜，瞧不出什么情绪来：“娇娇天资聪颖，若是你都不知道凶手是谁，那我又如何得知呢？！”
“是吗？”
燕明殊抿唇笑了，那未施粉黛的雅致眉目上，都蔓延出了邪魅肆意的意气，可在昏黄的烛光照耀下，却显得诡异阴柔。
燕明陌被她那笑容瞧得，脸皮都有些僵硬了，忍不住说了句：“你这般阴阳怪气，让我心里甚是惶恐！”
燕明殊慢慢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双手交叠在身前，抿开唇凉凉地说了句：“都说兰氏是畏罪自杀，二哥倒是晓得兰氏是死于非命。”
“……”
燕明陌只觉得心里的一根弦，啪嗒一声断了，他若无其事地说：“方才娇娇问我，兰氏和燕明兰之死，是何人所为，我便猜测，兰氏母女是死于非命。”
这话说得沉稳淡然，不卑不亢，听起来并无异样，可是燕明殊却知道，她这位二哥，可是心如琉璃呢。
燕明殊微微牵动唇角，淡淡地说：“二哥，我不想知道你的心思，只要你所做之事不涉及我，便与我无关。”
“但是，若你所谋之事，与我有关，那便别怪我不念情分了。”
姑娘一字一句地说着，精致的容颜被阴影笼罩住了，如同被覆盖上了寒霜，那双狐狸眸里就像是淬了冰一般，阴冷阴冷的。
在上一世的时候，她这个二哥是和她没有什么交集的，后来二房下场惨淡，他的下场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但是现在时移事移，二房今非昔比，若是燕明陌动了什么不该动的心思，和她产生了利益冲突，那她就不会给二房留情面了。
燕明陌意味深长地看着燕明殊，说了句深邃的话：“娇娇，得饶人处且饶人，为何非要双手沾满血腥？”
“二哥这话真是可笑！”
燕明殊似乎听到了极为好笑的笑话一般，笑容阴冷邪魅，冷哼一声道：“我饶了她们，那谁来饶了我？”
“总不能白脸都让我一个人唱了。”她动作缓慢地坐在梨花椅上，甩了甩衣袖，端的是一副高高在上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