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明渊还在絮絮叨叨的和戚梦丹说着话,燕明殊便没有再说话了,眼泪从未停止过,生出了无限凄凉来。
两个人在里面待了许久,都没有出来。
靖国公府的人都知道,每一年的这一天,这姐弟两人,会在祠堂里待上一整天,任何人都不可去打扰。
所以,到了深夜的时候,皇宫里的某个人,都会让嬷嬷去河边放河灯。
赎罪。
天色被墨染晕的时候,燕明殊从祠堂里出来了,身上过了一件黑色的披风,守在祠堂外的婢女问:“姑娘,您这是要出府吗?”
“我出去有点事,你不用告诉爹爹他们了,我很快就回来。”燕明殊点了点头,把披风的帽檐往下拉了些。
遮住了自己憔悴的神色。
戚梦丹是在中元节这一天去世的,而中元节这一天,长安百姓们会在河里放河灯。
据说中元节当晚鬼门大开,游荡在黄泉路上的那些,因为种种原因无法转世轮回的孤魂野鬼,会趁着这个机会回到阳间,寻找超生的机缘。
灯能为他们指引前去的道路,孤魂野鬼只要附上一盏灯,就能够随着灯流去的方向,寻找到超生之路。
所以,在中元节放河灯的习俗,就这么延续了下来。
谢君楼在河边等了许久,才等到燕明殊的身影,见姑娘终于来了,他几步上前将她的手握在手心里:“等下再放河灯吧,我有东西要给你。”
“什么东西?”
燕明殊的嗓音仍旧有些沙哑,神色并没有起伏。
在这一天,她的心情是异常压抑的,想高兴都高兴不起来了,因为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够看到阿娘难产血崩死去的样子。
那般触目惊心!
谢君楼从怀中掏出一块羊脂玉牌,放在了燕明殊掌心里。
那散发着神秘幽光的玉牌,玉质纯粹得没有一点杂质,挑不出瑕疵来,精致小巧的玉牌背后,刻着四个字。
吾爱七七。
燕明殊惹不住想起燕承业替她雕刻的玉配,上面也是写着‘吾女娇娇’四个字,这羊脂玉牌上,还残留着谢君楼的体温。
那玉牌是被谢君楼放在胸膛上的,放在她手里有一会儿了,还是温温热热的,温度从掌心,直直地传到了她心口里。
燕明殊一下子就红了眼睛,将玉牌牢牢地握在手里。
“吾爱七七……”
姑娘垂眸伤感的呢喃了出来,心尖上忽然生出一抹钝痛来,放在心底的情愫,如同潮水一般涌了上来。
她红了眼睛。
“谢谢。”
燕明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心里苦涩得不行,却又被暖得发烫。
她在人间孤苦无依这么多年,把尘世间的那些苦楚,全都尝试了一遍,也终于有人,把她当成心尖上的宝贝。
再苦,也是值得!
“小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