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
嗓子眼就像是被烧干了一样,云离痛苦地睁开眼眸,周围一片静寂,她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
屋内无人。
云离下意识地想要起身,可刚动,身体就如同被碾碎了一样,疼得她倒抽了一口凉气,无法起身。
她现在在什么地方?
而且,她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最后的记忆,是自己在那个法阵里,苦苦撑过了几个时辰,最后,还是昏死了过去。
知道独孤夷是等不到云离的,她还以为自己会死在那,没想到,她还活着。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归复推开了竹屋的门,看到她已经醒了,愣了下,然后激动地走了过来,在她面前跪下。
“少主。”
是归复。
闻言,云离略微转了一下脸,便见归复跪在她面前,愧疚地低着头,就像是做错了什么大事一样,一声不吭。
她嗓音嘶哑地开了口:“你怎么会在这里?”
归复听到她的声音干涩,连忙起身给他到了一杯水,但是那水才刚刚烧开,他只能吹着气,让热水快点凉下来。
见杯子凉了,他从端着水杯慢慢地往她嘴里喂水,见她喝够了,他又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属下有罪,还请少主责罚属下。”
云离语气沉郁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归复跪在那里的身影僵了一下,那股愧疚感又爬了上来,琢磨了一下才道:“是独孤王救了属下。”
“属下当时虽然被独孤王伤了,但也被他给救了,属下醒来后才知道,原来这个地方,是独孤夷的地盘。”
“这里的老老少少,都是独孤夷的人,当初我被带到这里的时候,从未见过独孤夷,便下意识地以为这里安全,才将少主带到了这里来,属下当真该死。”
他抬头看了眼云离,继续道:“少主在法阵中的第二天,独孤夷就自己关闭了法阵,少主已经昏迷三天了。”
云离蹙了一下眉头。
她竟然昏睡了三天三夜!
可独孤夷为什么突然放了她?
她靠在床头上,心中也是茫然得很,又问道:“独孤夷呢?”
“独孤夷受伤了。”
归复揪了一下眉心,缓慢地说:“在他关闭法阵后,似乎受了很严重的内伤,这几日,属下也没有看到他,他就住在对面的竹屋里,那几个手下寸步不离的守着,属下也没空管他的死活了。”
云离朝着门外看去,只见对面的竹屋门紧闭着,无寂便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
这里到处都是独孤夷的人,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藏在暗中,他们想要走,是根本就走不掉的。
“你可看到阿楼了?”云离想起匡月楼来,知道他现在的情况定然不好,心头一阵伤感难过。
听她提起了匡月楼,归复的脸色变了一下,欲言又止的,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到底怎么了?”
云离的脸色骤然变得冷洌了下来,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若匡月楼的情况很好,归复又怎么会欲言又止?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姑娘可醒了?二爷要见姑娘。”
二爷。
归复方才说,这个村子里的人,都唤独孤夷二爷,来传话的,是村子里的人,却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就像是隐藏在冰天雪地之中,让云离心下一惊,果然是高手!
归复顿时就紧张了起来:“少主,现在怎么办?”
“无妨,早晚要见。”云离搭着归复的手起身,如今她满心都是疑惑,是时候跟独孤夷挑明了。
归复小心翼翼地扶着云离,将她送到了独孤夷的房门前,云离看了他一眼,轻声道:“你在外面候着,无需担心我。”
他点了点头。
旁边的无寂如同木头一样站在那,一直都没有说话,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云离,云离也不在乎,推门进去。
屋内的摆设雅致清淡,云离掀开帘子,便看到了独孤夷。
独孤夷一身素白色的袍子,姿态慵懒地靠坐在软垫上,如同披着清冷的天光,面容清润,矜雅高贵。
云离在矮桌前停了下来,嗓音冷沉地问:“你要见我?”
“过来。”独孤夷的嗓音又低又沉,带着一抹浅淡的温柔,面容清雅,神色倒是没什么变化。
听出他语气里的温柔,云离稍稍蹙了一下眉梢,在独孤夷对面跪坐了下来,看着他,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独孤夷轻轻地靠在那,因为受了伤的缘故,脸色还是苍白得很,但配上那绝世容颜,便显得有几分妖媚诡异了。
他轻轻地开了口,声线浅淡却魅惑:“日后,你便跟了我吧。”
“什么?”
云离微微诧异地开了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连忙看向独孤夷。
昏沉的光影里,独孤夷那张脸越发惊艳,唇边噙着一抹浅浅的笑意,温柔万分:“入孤王的九重天,这天下,孤王为你打。”
他开了口,手指辗转着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
九重天?
云离的眸光变得幽深神秘,推脱道:“我是云离的人,又岂能入你的九重天?”
独孤夷轻轻地摇晃着骨瓷酒杯,眸光落在酒液上,淡淡地说:“孤想要的人,她不会不同意的。”
云离云离幽幽地转过身去,眸光幽暗晦涩,难以看得到半点情感,沉沉地问:“你怎知,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便是这天上的星星,我也愿意为你摘下,只要你想,我便能给你。”
独孤夷低低地笑出声来,话语同样温柔,眼底生出了潋滟华光,如同暗夜苍穹里的浩瀚星河,眼底,都是她的倒影。
云离倏然握紧了双手,眼眸清冷:“那你想要什么?”
“你。”他直直地看入她眼底,唇边弯起了一抹浅淡的弧度。
云离点亮了最后一盏灯,吹灭了火折子,悄然红了眼睛,语调平和地问:“你与晋和,最后见过?”
独孤夷轻勾薄唇:“自然是有的。”
她垂下了眼眸,嗓音变得沙哑了起来:“他可有什么话要交代你?”
“只道是情深缘浅,命比纸薄,若让你惦念,走的时候,难免万般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