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
“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我说道。
阮棠很实诚,又重新和我说了一遍。
“不行,”我很干脆的拒绝,“甘露是甘露,你是你,甘露凭什么替你的那份也活了?你太自私了。”
说完,又质问阮棠,“所以你之前说找的那个捐献者,其实就是你自己?”
阮棠沉默,等同于承认了。
难怪她说什么都不肯让我们去见那个捐献者,原来是怕穿帮啊。
“沈安姐,其实我们都很清楚,我的时间不多,何必自欺欺人呢,在我还有点用处的时候,发挥余热,不好吗?”阮棠劝我道。
当然不好。
我十分干脆的摇头,“谁说了你就没救了,你都没有去找最好的医生,我们明天就去国外,找最好的,全世界最好的那种,一定可以把你给治好的。”
阮棠在身后想劝我,我却听不进去。
掏出手机就要去给霍停归打电话,“你等着,我现在就让霍停归给我们定机票。”
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又被阮棠给叫住了。
她的声音沙哑无比,又很无奈,“你看完这个再说吧。”
我不想理会,毕竟很清楚阮棠叫住我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劝我打消念头。
可鬼使神差的,还是回过了头去。
只一眼,就让我触目惊心。
病床上的阮棠已经坐了起来,当着我的面,缓缓地,一颗一颗的解开了自己上衣的扣子。
在衣服遮掩下的那些伤口,也缓缓地展现在我面前。
比起胳膊上的那些伤口来说,衣服之下的那些更加触目惊心。
严重的地方,甚至能看到森森白骨。
“这怎么可能呢?”我不敢相信,“明明之前你还好好的啊!”
阮棠苦笑着道,“是啊,明明我之前还好好的啊,为什么就成这样了呢?”
“都这样了,我们不要再拖延下去,赶紧去找最好的医生吧。”我还想坚持。
阮棠却说,“就我现在这个样子,活下去的时间都是用天数来计算的,你就不怕我刚到国外就死掉了吗?”
“你自己也想活不是吗,”我质问,“不然为什么还要做什么化疗,都疼成这个样子了,还要去遭罪。”
被问到这个问题上,阮棠便再次笑起来,“刚才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想让甘露姐把我那份也活下去,如果不做化疗的话,我的子宫也会很快坏掉的。”
所以,现在遭的罪,都是为了强撑到甘露可以子宫移植的那一天。
这个笨蛋,笨丫头!
“谁稀罕你的子宫,我们不做了,化疗那么疼,为什么要做,走,我现在就带你回家。”我说道。
虽然说现在就带阮棠回家,可真正把阮棠弄上车子的时候,已经是三个小时之后。
她换上了自己的衣服,把身上的伤口都给遮得严严实实,脸上也化了妆,看上去就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
这也难怪,之前我们所有人都没有发现。
阮棠实在是掩藏得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