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打电话给甘露,就提示说无人接听了。
我不禁有点后悔。
就算是要告诉甘露这件事情,也不应该这么直白的。
她的确是应该回京市来看看甘爸,可如果这么着急,着急到路上出了事情,我就成了罪人。
正在焦急的时候,电话打了过来。
“姑奶奶,你要吓死我!”我赶忙说道。
甘露带着浓厚的鼻音,显然是哭过一场,“我忘记带电话和身份证了,沈安,你说我怎么这么没用,来回去看我爸爸都这么粗心。”
“你是关心则乱,”我安慰她,语气尽可能的轻柔,“不着急,现在你先定最早的那趟航班,然后让度假山庄的人送你去机场,好吗?”
“好。”甘露答应,继而又呜咽的哭出来,“我怎么没有翅膀,这样就可以立马飞回京市了。”
是啊,在我们人生中有太多的希冀,希望可以这样,希望可以那样,但是老天不会全部遂了我们的愿。
可也是在不可能实现的愿望面前,我们才能看清自己,意识到自己只不过是芸芸众生,最普通的一个。
逃不开生离死别,躲不掉喜怒哀乐。
我不记得自己安慰了多少遍甘露,直到手机发烫得要爆炸,而度假山庄的车子也要送她去机场,我才挂断电话。
扔了手机在床上,右上角电量格的猩红刺痛了我的眼睛。
我把这件事情告诉了甘露,意味着我给霍停归多找了一个敌人。
后悔吗?
我也不知道。
可我知道,失去的痛苦已经在霍停归身上上演了一次,他一定也不希望自己的好朋友也有同样的遭遇。
看着时间差不多,我就打车去机场,抵达时正好和从出口狂奔而来的甘露撞上。
我发誓,这是我见过她最狼狈邋遢的一次。
甘露甚至还裹着度假山庄的浴袍,头发乱糟糟的,脚上穿了双鞋,却是不同颜色和款式,更不要提那满脸的泪痕和悲伤。
心忽然就绞痛起来,什么都没说,直接把她拽进了怀里。
也许是感觉到我身上的温暖,甘露哇的一声,就哭出了声来。
没有了平时无所谓的御姐形象,此刻的她,也只是找不到回家路的小鹿。
“沈安,我要去见他,我要见我爸爸。”她大声地喊道。
我也点头,“好,我带你去,我们回家。”
又这样风风火火的,我和甘露踏上了回家的路。
我从来没有去过甘露家,自然也不知道机场离他们家的距离,可看着她那幅乱糟糟的模样,还是忍不住说,“还有一会儿才到家呢,你先睡会儿,等到了,我叫你好不好?”
甘露朝着我摇头,声音沙哑得厉害,“我睡不着,现在我满脑子都是我爸爸的样子,你说那么一个硬朗的小老头,怎么就得胃癌了呢?”
“癌症这个东西,很难说清楚的。”我叹气,抬手轻拍她的肩膀,“现在你回来了不是吗?他见到你很开心,这就足够了。”
“不够,我不该去南城的,我应该好好陪在他身边,不,我应该早点带他去检查的,这样早期检查出来,就可以治疗的,我们家那么有钱,吃什么药都买得起啊,原本是可以治好的,都怪我,都怪我!”
甘露越发的痛苦,低头疯狂拉扯自己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