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向阳踉踉跄跄,消失在了我的视线当中。
我没追。
亦或者说,我不知道怎么去追。
追上了,又应该再说些什么呢?
甘露冲破了刘律师的束缚,再次冲到了我的跟前,脸上挂着泪水骂骂咧咧,“苏向阳那个王八蛋呢,让他给我滚出来,老娘今天就要捅死他,大不了就是坐牢,操!”
“我们先回家吧。”我说道。
甘露不肯,四处的张望,“苏向阳呢,你先告诉我他在哪儿,凭什么易知难没了,他一点都不难过呢?易知难在他心中,就不是人吗?”
“回家吧。”我重复,双手无力的按住了甘露的肩膀,“我想如果易知难能看见的话,一定不会希望我们这样的。”
说实话,我放在甘露肩膀上的手没什么分量。
但却将甘露给压垮了。
她猛然蹲在了地上,捧着自己的脸,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最后折腾了好一圈,我们总算是回到了家里面。
已经夜深了,却没有一个人提出要去早点休息之类的话。
大家都坐在沙发上,沉默着,泪水流干了,只在脸上留下纵横交错的泪痕。
是啊,有什么可休息的?
毕竟易知难已经去世了,明天也不用去等待开庭了。
一切都结束了。
就这样沉默了好长时间,阮棠才抬起头来问我,“安姐,会不会是我们逼死了易知难啊,我们一直想探寻的真相,成了易知难心里最后一根稻草?”
我从阮棠的眼中看到了满满的痛苦和自责。
只能上前紧紧的抱住她,安慰道,“不是的,你别多想,直觉告诉我,易知难的死,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那直觉有没有告诉你,和谁有关系?”阮棠又问我道。
我只能摇头,苦笑了一声,“没有,直觉没有告诉我这个。”
或许应该说,这一切都是我编造出来的直觉告诉我的。
我只是不愿意承认,也许易知难真的是被我们给害死得而已。
“先去睡觉吧,明天不是还要去殡仪馆吗,这个样子,怎么去?”最后,是霍停归开口道。
大家没说话,沉默着站起身来,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霍停归则是直接打横将我抱起来,朝着楼上去。
我双手勾在他的脖子上,脑袋轻轻靠在他的胸前,感受着他不断跳动的心跳声音。
身子陷入柔软被子里的时候,才闷闷的开口,“停归,我是不是个坏人啊?”
“你不是,你是个好人。”霍停归抬手,将我的头发温柔的拢到耳后。
“可我好像已经害了很多人,如果没有我,或许就不会有囡囡那件事情,也不会有易知难这件事情了。”我的心情越发低落了。
比起之前失去孩子的痛苦来说,看着鲜活的生命在自己面前消失,更为痛心。
我感觉自己都快要撑不下去了。
脑海中还冒出一个声音来,在告诉我自己,说我就是个祸害,是个坏人,只会给别人惹麻烦。
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时候,是霍停归一把将我拉入了怀中。
熟悉的清冽清晰,将我紧紧包裹起来。
四面八方的来,毫无空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