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刚刚摸上车把,霍停归就按住了我的肩膀。
我还以为他是要阻拦我呢。
结果开口却说,“我和你一块儿过去,不是说要见我们吗,你一个人去算怎么回事。”
更何况,我们之前说好的,要并肩作战。
我心头顿时涌过一阵暖流,也没犹豫就直接点头,“好,我们一块儿过去。”
阮棠就不和我们过去了,她开车从后门进去,这样离车库比较近。
而我和霍停归手牵着手,步行走到了苏向阳的跟前。
刚才远距离看,只能看到苏向阳脸上的苍白。
现在凑近了,才发现除开苍白之外,还有满满的痛苦和坚定。
或许这两样东西十分矛盾,可同时出现在苏向阳的脸上,又好像没什么毛病。
“你们回来啦。”苏向阳费力的张开了嘴巴。
一整天没有说话,嘴唇都粘连在了一起,要破开需要点力气,嘴唇也因为缺水而干裂,隐隐有血丝渗出。
我没有回答,只是伸出手,递给苏向阳。
见我这个举动,苏向阳还楞了一下,这才握住我的手,摇晃着站了起来。
“我们进去说。”我说道。
拉苏向阳起来的时候,我发现他的手十分冰凉,就好像寒冰似的,身体也在微微颤抖。
进了客厅,我打开了电暖炉,倒了热水,又找了一条毯子给苏向阳披着。
他捧着水坐在电暖炉跟前,金黄色的光倾撒他满身。
倘若撇开眼神,我一定不会怀疑,坐在我面前的这个男人,还是当初我认识的苏律师。
那个惩恶扬善,充满了热忱的苏向阳。
好一阵,苏向阳才回过神来。
他转过头来看我,嘴角带着苦涩的笑,“沈安,昨晚,我梦见他了。”
那个他,是指的易知难。
我没说话,因为我知道,苏向阳会主动把这个故事继续说下去。
事实的确如此。
苏向阳又说,“梦里面,他还在那个酒吧里面卖酒,被打得半死的时候,我说要去买他的酒,他拒绝了,后来,他从他爸爸那里逃走了,去了海边,当了一个小渔民,遇见了一个当地的姑娘,头发丝里都带着海水湿咸的味道,像极了生活。
他们结婚了,有了一个孩子,会在海水退潮的时候去捡贝壳和小鱼,偶尔运气好,有被海水打上来的大鱼,小孩子捡回去,他就晒干,攒起来,卖给来游玩的游客。”
我问苏向阳,“这个梦里,你呢?”
苏向阳为易知难编造了一个平淡幸福的故事,却独独将自己剔除了出去。
当我询问的时候,他才阖眼,有晶莹眼泪顺着眼眶滑落,滴在了他身上的毛毯上,又迅速被电暖炉给蒸发了。
沉默了良久,他才轻声道,“或许,我也是游客中的一个,买了他的鱼回去吃,很好吃。”
“希望下辈子,他能向你说的那么幸福。”我叹了一口气。
苏向阳就点了点头。
“这辈子,我什么都偿还不了了,希望死了之后,我可以见到他,补偿千分之一,万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