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向阳办事效率很高。
半个小时后,记者便蜂拥而至,围在手术室门口,满满当当的,像是沙丁鱼罐头,让人喘不过气。
闪光灯此起彼伏,大家都举着话筒想问我问题。
我努力的深吸好几口气,想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一点,免得这条新闻播出去的时候,会让那个真凶觉得我很害怕。
等回答完一些比较重要的问题,手术室的灯也灭了。
我赶紧转头去看、
面色苍白的钱姨被护士推了出来,看上去十分孱弱。
“怎么样护士,她没事了吧?”我问道。
护士点头,“已经没什么大事了,身上被炸伤了好几处,都已经缝针了,另外肋骨断了一根,需要静养。”
“那她流了那么多的血……”我现在回想起钱姨倒在血泊里的那一幕,都觉得心惊肉跳。
好在护士的话让我成功缓和下来。
护士说,“没事,那些血不全是病人的,还有一些是动物血,都已经处理干净了,放心吧。”
那就好。
等把记者和钱姨都给处理妥当,已经是凌晨一点。
看见最后一个记者进了电梯,我的双脚忽然一软,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无声的眼泪,扑梭梭的往下掉。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敢真的放下所有的戒备和伪装,当那个崩溃和害怕的沈安。
“起来。”苏向阳过来扶起我,坐在走廊的长椅上。
他沉吟了一会儿,才道,“沈安,你这样已经很勇敢了,果然是霍停归的女人,很像他。”
我勉强的笑了一下,茫然的看向面前白茫茫的墙面,“你说,我们能抓到那个人吗?”
“有点难度,如果是高山,应该会藏得很好吧。”苏向阳回答。
顿了顿,又道,“不过,你通知了记者,明天这则新闻就会铺天盖地的在南城被人知晓,他会收敛的。”
至少,要收敛到霍停归拘留回来啊。
否则让我一个人撑着,真的很辛苦。
苏向阳又陪着我说了一会儿话,这才站起身来,说是要去看看钱姨。
往前走了两步,又突然站住脚,转过头看我,眼神藏在阴影里,看不真切。
“沈安,”苏向阳缓缓开口,“你恨不恨我?”
我有点不解的看他,“什么?”
“就是恨我啊,”苏向阳说着,开始笑起来,只是笑容有点凄苦,有点自责,“如果不是我这么冲动去举报了苏静白,或许高山不会丧心病狂的来报复,钱姨也不会这么大把年纪,还要遭罪了。”
“你不要多想,”我朝着他缓缓摇头,“这和你没有关系。”
我没有说假话。
这件事情,的确和苏向阳没关系。
哪怕他没有举报苏静白,高山仍旧记恨我们,因为我们把苏静白给耍得团团转,还让苏静白连本带利的把那些钱财都给吐了出来。
倘若苏静白没被抓起来,那之后的日子,我们不光要提防高山,也要提防苏静白。
现在毕竟只有高山了,哪怕他丧心病狂,也没有苏静白那么多的睿智,总是要好对付一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