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的秋季伊始,楚王便应约而来。
跟随楚王来的,不只有楚王身边的几个近臣,还有国师诸葛靓。
更不要脸的是,还带来了两国交界处正患饥荒的三千流民。
这些名义上的流民一个个看似面黄肌瘦,却大多数是青壮年,混杂在车马队伍之中,叫人极不安心。
然,这些人自是不能跟着进入临安城的,满朝文武吵了个底翻天,也没吵出个啥结果,最后坐在一侧闭目养神的龚谨烦了,说道,“不管来的是谁,全部都缴了兵器口粮,着户部按人头登记,发放基本一日三餐。谁要是闹事,就地镇压。”
“这,这怎么行呢,毕竟楚王也是一方帝王,诸葛世家又是一代望族,这不太合适吧!”
“是啊,是啊,咱们大晋国乃一代礼仪之邦,这样做简直不是待客之道。”
“殿下与楚国已经联姻,楚王怎么说也算是殿下的长辈,这样对长辈简直是太大逆不道了。”
龚谨琢磨着他这些年是不是活的太善良了,以至于这些人越来越不把他的话当回事了,若是之前,他只需一个眼神,全场就全没声音了。
“长辈!”龚谨哼了一声。“你是哪个?”
“在下礼部副史郝达连。”有人在人群之中站了出来,趾高气扬。
龚谨好久都没有见到这么有气节的,果真是好大的脸,“既如此,那本相便给你个恩赐,你随了楚王,姓乔去吧!”
“朝堂之上,你怎可如此羞辱本管,太傅大人,您可要为下官做主。”郝达脸虽然傻缺,但是他知道找个垫背的呀。
“殿下顺承天意,继承先帝大业,殿下的长辈,是先帝,乔怀义这老东西又算是什么长辈了!既然这位郝大人如此尊老爱幼,本相赐你乔姓,你当感恩戴德才是,太傅大人,您说呢!”龚谨拉个长音,问道。
张太傅虽然平日里也看不惯龚谨这作风,但是这郝达连实在是太没脑子了,这话叫他怎么接,承认了,便等于他是妖相的同党,不承认,他还真丢不起这个脸。
“楚王不远万里,带着百姓来投奔而来,若是太过于苛责,有损殿下的体面。但是既然楚国已经称臣,那便是殿下的臣子,何来长辈直说。”张太傅此话说的十分中肯,这么多年能够屹立不倒的秘诀,便是不站队,任何时候都不能站队。
郝达连被张太傅当众打了脸,自然是觉得特别没面子,现在他们已经不约而同的的达成了共识,朝廷之中,可以不给妖相面子,但是张太傅的面子却是一定要给的。
因为得罪了龚谨,现在的龚谨手中无权无势,最多给殿下吹个枕头风,但是不顺着这老头儿的毛撸,这老头儿分分钟就给你颜色看。
君策在人群中寻找苏朔的影子,往往这时候,只要苏朔一出来,所有的事情都板上钉钉了,貌似苏朔这货今天没有来。
“刑部苏卿可在?”君策问道。
“老臣在。”老苏大人就站在众人前面,君策心道,谁在叫你,你这么明显的位置,当我看不到吗。
“那个,刑部是否可抽调出足够的人手。”君策随便找了个问题敷衍一下。
“只要殿下一声令下,刑部在编三百五十二人全部听从殿下调遣。”苏大人捕快出身,调任刑部之后一扫当初的乌烟瘴气,无论是文职还是武职,全部都按照巡捕房的规矩来,只要调令一出,全部准时到位。
君策咳咳两声,“很好。”虽然小苏不在,但是老苏也是把硬骨头,他最看不惯这些个软骨头的,龚谨的做法虽然简单粗暴了些,但是却从根本上杜绝的隐患,这些个文臣一天天的站着说话不腰疼,真正打起来,流血的晋国的男儿,这些嘴皮子上那些个礼仪之邦,大国风范的,第一个投降。
老苏默认了龚谨的办法,别人自然也不敢再轻易开口,被扣上个讨好楚王的帽子,连自己祖宗的姓都保不住了。
君策最烦的就是这帮老顽固唧唧歪歪满嘴废话,但是偏偏却一时奈何不了他们。
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但是先帝刚走,他就急着清理这些旧臣,定是会引起朝廷动荡不安,牵一发而动全身。
君策开始捂着胸口装头疼,海骁便知道时辰差不多了,散了,散了。
君策未登位,他们不用三呼万岁,身边除了海骁之外,连个近身的宫人都没有。
海骁跟着俩主子往回走,未曾到寝宫,便听到了凌十一的声音,“都说了我不要,你自己收着吧,我什么都不缺,你赶紧走,不要再来找我了。”
这小子在跟谁说话,怎么这么混,万一是哪家姑娘么,这以后还怎么娶的上媳妇儿。
待走近一看,虽然是话是混了点儿,但是做法却一点儿也不过分,对方不是个情窦初开的美娇娘,而且老脸一张的刘公。
凌十一说,刘公总是来找他,看来却有其事。
刘公想告老还乡,龚谨晃了晃脑袋,“海骁你这办事效率也太低了,看把人给为难的,都跑到我跟前儿来行贿了。”
海骁一脑袋雾水,“大人说的哪里话,小人不知所谓何事?”
君策同样表示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