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肖恨不得把眼前的人扎成刺猬,一针一针下去,灌入了内力,他自己额头也冒出了汗。
龚谨一直醒着,他知道自己是醒着的,凌肖在做什么,就是眼前模糊不清,耳朵边也嗡嗡嗡的,吵的他好烦。
他感觉到了屋子里又多了别人的气息,他迷迷糊糊的看到个影儿,好像是有人在和凌肖说着什么,又见那人拿出帕子给凌肖擦汗,龚谨说道,“你们两个在我这个伤病号面前这么秀,不怕遭雷劈么!”
凌肖手指在龚谨刚刚包扎好的鞭伤上用力按了三下。
龚谨疼的嘶叫了一声,“四师哥,不带这样的。”
“嗯,不这样。”说完,拿起针,灌入内力,穴道上重重的刺了进去。
这一针更疼,虽然疼,但是龚谨的眼前终于清晰起来,耳旁也不在嗡嗡的响了。
果真是苏朔那厮回来了,站在凌肖面前,十分狗腿的献殷勤,一会儿擦汗,一会儿捏背的。
龚谨道,“苏朔你能不能一边凉快会儿去,这么打扰四师哥,他一个分心,我就玩完了。”
凌肖瞪了身旁的苏朔一眼,对龚谨说道,“他一时半会儿还真不能走,出事儿了。”
苏朔把白天船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说了一遍,一边说一边偷偷的看他们家肖肖,直到最后,发现他们家肖肖脸色依旧冷冷的,没什么变化,一点儿也没有为诸葛靓死去的几个影卫心疼时,他方才大胆的说道,“龙卫和诸葛靓现在已经被关押起来了,等候殿下和大人发落,属下这次私自做主,乃是无奈之举,还请大人和殿下恕罪。”
龚谨捏着眉心听完苏朔的汇报,说道,“此事先告一段落,你同蒙将军也辛苦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吧。”
咦?就这么过去了,龚谨这厮,就这么轻易的放过去了,这可是捅了大篓子呀。
苏朔清了清嗓子,“大人,此事确实是下官的失误,大人也不必为着内人的面子,下官造成了什么后果,下官会尽力承担。”
苏朔说的十分诚恳,诚恳到他说内人两个字的时候凌肖的脸不是一般的黑。
龚谨被这两个厚颜无耻的人打击的头疼,特别想做打鸳鸯的棒子,无奈这还是自家的鸳鸯,虽然看着人家相亲相爱有些酸,但是打走了看着形影单只又更加难受,狗粮不好吃,也得强行咽下去。
龚谨挥手,“还真没啥,五影卫虽然对于你们这些江湖人来说很重要,但是我却还真放在眼里,这些事情不会打乱我的计划,事成之后,所有人都可以放走,唯独那个晟卫不行。”
凌肖说道,“他年纪一把,又受了那么重的伤,已经没多少年寿命了,你何必和他过不去,要我说,龙卫才是需要提防,不若我给他开上个方子,废了他一身功夫如何?”
苏朔心道这好歹也是你家的人,怎么你下起手来一点儿也不含糊呢,亏自己当初因为误杀了那三个还内疚了好久。
龚谨在这件事上特别的执着,“不行,这件事没的商量,谁叫他伤了我的人。”
俩个幼稚鬼,原来结症在这里,不过肖肖干嘛要和龙卫过不去,龙卫也没欺负过自己呀,苏朔摸着扇子,百思不得其解。
这场吵架以凌肖被苏朔拉走,龚谨听说君策找他而结束,争吵了半天,也毫无结果。
龚谨和凌肖都不是任性而为的人,更不是随意杀人性命的人,最多只是痛快痛快过过嘴瘾。
不过这一路上肖肖怎么一个好脸都不给他,真是愁人,不是哄好了么已经,这会儿怎么又不高兴了。
苏朔舔着脸凑过去,小声问道,“肖肖,你家影卫的事儿,你真不生我的气吧。”
凌肖哼了一声,“不生。”
苏朔又问,“那你好歹给哥个笑脸呀,你这么一路都黑着脸,我害怕。”
凌肖白了他一眼,那意思是有多远滚多远。
“要不,哥给你示范一下闭月羞花的笑是怎样的,如何?”说完,他以扇遮面,学着戏曲里小生的样子,一脸□□,“阿,这位大姐,小生这厢有礼了~”
凌肖实在忍无可忍,冷笑一声,“你要笑是吧。”手指中的银针在苏朔脖子上落下,“你就给我笑个够吧!”
苏朔脸上还保持着那副浪荡登徒子的表情,原本他就是为了逗美人一笑的,没想到却给逗恼了。
“喂喂喂,肖肖,小肖肖,好肖肖,你倒是给我解了呀。”苏朔手中扇子还架在面前,手臂却一动也不能动。
凌肖紧走几步,“恕不奉陪了。”
“你给我站住!”远处,刑部尚书老苏步履生风的走了过来,“臭小子,听闻你代替丞相大人去巡查水军攻防,回来了不直接到兵部报道,却跑到宫里来好一顿显摆。”
苏朔逃跑不及,被他叔公逮了个正着。
“少给我嬉皮笑脸的,我跟你说正事,你这是什么表情,挤眉弄眼的做什么!还不快点给我回府上去,丢人现眼!”
可怜堂堂刑部副史苏大人,刑部尚书亲侄孙,就这么人不人鬼不鬼,被他叔公拎着耳朵回府了。
直到晚上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脖子上的针虽然被除了去,但是脸却一个劲儿的抽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