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谨走出大殿,天色已经转暗。
一弯月牙淡淡的爬上了枝头。
龚谨脚步走的急,早上殿内他看到凌十一,想趁着没人的机会拉过来说几句话,然后好好的哄回来,现在想来,这会子这孩子估摸着已经走了。
悄悄问了左右,宫人说凌小公子还未出宫,想必已经去找君策了。
未曾进殿,就听到两人悄悄谈话,这孩子真是越来越难管了,他迈进去的腿又收回来,看向一边的海骁。
“你说,这孩子是不是叛逆期到了啊?”龚谨问道。
海骁现在对龚谨所提出的问题一概保持能不回答就不回答,实在不行就敷衍的态度,“有可能。”
“什么叛逆期,我看就是踹的少,我怎么就没有!”龚谨自己给自己找借口。
海骁说道,“大人您一直标新立异,您不是没有叛逆期,是一直在叛逆中。”
龚谨特别想把没踹出去的一脚赏给海骁,怎奈这个不是他养大的孩子不能踢,只好恨恨的说道,“乔霜找到了没!你还有闲心在这里没事嗑瓜子,你这差事办的也太不走心了,我的人说没就没了,你不反思一下宫中守卫哪里出了问题么!”
海骁噗通一声跪下,“大人责骂的是,是小人失职,请大人降罪。”
龚谨不会降他的罪,一则他的君策的人,降罪也是君策说了算,二则乔霜的事情他生气归生气,但是却真怪不到海骁身上,这段时间海骁忙的连轴转,眼珠子里都是血丝,胡子三天没挂,简直没个人样。
外面声响,屋内的人走出来,见此境况,一脸狐疑。
凌十一小声叫了一声“五师哥”,便低着头躲在君策身后。
龚谨没好脸的嗯了一声,心道倒霉孩子,还不是因为你。
君策眉毛一挑,问道,“怎么回事?”
海骁不敢告状,只好忍气吞声,“是臣办事不利,丞相大人教训臣几句应该的。”
君策嗯了一声,“好好的一个大活人从你眼皮子底下说不见就不见了,这么些天了毫无进展,你自己说的下去么,再给你三天时间,若是找不到人,你也不要在近前侍奉了,扒了这身衣服,滚回乡下种地去吧!”
只怕是乡下这地也不是怎么好种的,海骁说了声“是”,叩首起身,一溜烟儿的跑了个没影儿。
凌十一低着头,“那我也告退。”
龚谨那句你站住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凌十一却也脚步匆匆的走了。
君策哎了一声,龚谨摇头,“算了,阿策,他心里头别扭着呢,让他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反倒是强人所难了。”
君策道,“小谨,难为你了,可是你为什么不把心里的想法跟他说呢。”
龚谨无奈,“我哪里有不说,我说了许多,他有听得进去一句么,而且我看这几天回去之后根本就没好好给的思过,还是那么副臭德行,唉,我太难了。”
君策抬手,想把眼前的人揽入怀里抱一抱,背后伤口又是一阵疼。
龚谨见君策手臂在半空中这么举着,深吸了一口气。
“伤口又疼了不是,这次怎么回事,四师哥不是已经给你剔除掉了毒药,而且每次都用他特制的药膏么,怎么还不见一点儿好转?”
君策说道,“或许是换了药的缘故,时好时坏的,放心,没问题。”
龚谨将信将疑,“你确定没问题?我怎么觉得你的脸色依旧很差呢,要不然叫四师哥过来再看看?”
君策答,“毕竟兄弟一场,诸葛靓的事情他还是放心不下的,你就别在操心这事情了,现在最要紧的是北齐国的事情,蒙毅那边一定要加强水军防守,一有风吹草动,立刻回报。”
龚谨隐约觉得这件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的,“阿策,不光是蒙毅那边,现在咱们可是三面环敌了,待朝中的事情稳固之后,我想去一趟清河镇,我有一种预感,北齐会从清河镇入手。”
蒙毅不能动,整个东部和北部防线全部是由水军把控,大晋西面原本与楚国相邻,现在楚灭,西面防线便直接同北齐相邻了。
“若真有那么一天,我们一同前去。”君策把手在龚谨后颈游走,又溜到肩头,一下轻一下重的捏着。
龚谨抓住他的手,“早些歇了吧,你后背的伤口又不疼了,你这样子,别说跟我一起去战场,就是跟我一起上榻都困难。”
君策的手臂用力,游走到龚谨的腰腹,整个人便一下子悬空了起来。
“哎,好好的你干嘛又动手动脚。”龚谨被人一只手臂横抱着,一动也不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