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临安城是个丰收的季节。
君策和龚谨穿着一身布衣,骑马太耗费体力,君策身子依旧很差,没有恢复过来一样。
沃野千里,一片金黄。
“小谨,我从未有像现在一样爱着脚下这片土地,临安多水患,若是赶上丰年,风调雨顺,也不比所谓的天下粮仓蜀中差。”君策挑开车帘,看着车外的大好江山,心里无不感慨。
“这有何难,水当是农耕的利器,不应当称之为患,若觉得它为患,那定是还未曾好好的利用。”龚谨把披风给君策系紧,“我在逍遥门也曾看过大禹治水的记录档案,还有蜀中李冰的手稿,江南虽不必蜀中,待我抽出时间,兴修水利,咱们大晋的子民便再也不用看老天的脸色了。”龚谨这番话不是安慰,此刻,他是真的想为这个国家的子民做些什么。
“怕是留给我们的时间也不多了。”君策眉头一丝愁云闪过,继而又笑着说,“不对,我们以后的时间长着呢。”
龚谨靠在君策的肩头上,“如今乔霜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你这太子殿下还不想登位么!”
君策呵的笑了一声,“登不登有什么区别,现在他们照样不敢忤逆的我的意思,时时刻刻都害怕我撂挑子,总比像我父皇那样,坐在高位,还要看他们的脸色来的痛快!”
“任性!”龚谨噗嗤一声笑了,“原来你也有这么任性的时候。”
君策回首,宠溺的抚摸着龚谨的头发,“还不是近朱者赤近你者黑,我这是黑到深处自然任性。”
龚谨被君策摸的头皮痒,“说起来,我好像好久都没有好好的篦头发了,你在这么抓下去,说不定都要抓出虱子跳蚤来了。”
君策笑道,“哪里有又什么虱子跳蚤,全都是一股子满满的药罐子气,谨哥,你自己说,你这些日子是有多久都没有好好的同我亲热了。”
“你还敢说,你这个纸糊一样的身子一捅就破,上次的事情我到现在还有阴影,我决定了,在你身子好之前我就将就将就吃素了。”龚谨从君策的怀里头挣脱,开始数落着。
这真是一件十分不要命的事情,他的谨哥吃素了,他以后便也只能修身养性了。
这身是要修的,但是性不能再养下去了,那么多补药喝下去,他的身子没补好,那方面却补的天天直冒火。
“我突然之间想起来这附近好像是有座温泉别宫,我幼时曾经随皇祖父来过这里,只不过他不喜欢我,便让我随意在一个小泉眼里泡着,有宫人看着,我曾顺着那小泉眼探查过,小泉眼深处曾经有一处秘密之地别有洞天,小谨,你想带你去看看。”君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闪着光芒,仿佛是孩子,把最重要的秘密分享给自己的最亲近的人一样。
“好啊。”龚谨难得精神放松,靠着车边的君策,缓缓的睡了。
待再次醒来,马车已经停下,君策也不催促,就由着龚谨这样睡着。
龚谨其实未曾深睡,马车晃晃悠悠他睡的着,一旦停下来,人便跟着醒了过来。
“嗯?都到了你为何不叫醒我?”龚谨问道。
君策回,“难得你睡的这么香,所以便想让你多睡一会儿,没想到你这觉这么轻松就醒了。”
龚谨从马车上跳下来,伸了个大懒腰,“嗯,好久都没有睡的这么美了,现在浑身上下爽的不得了,阿策,快下来!”
君策缓缓从马车上下来,他步伐没龚谨那么轻快,临下车的时候,不由的扶了一把车门。
龚谨回身,过来牵着君策的手,“哇,当皇帝真好,可以造这么奢华的房子,泡这么舒服的澡。”
这里说的别宫,其实更像是一座宅子,皂瓦白墙,门口雕栏玉砌,虽然这木门显得有些年头,但是上面的桐油依旧光亮。
“不过尔尔。”君策回答。
“你这也太过于谦虚了吧,这都不过尔尔?”龚谨白了他一眼。
“其实我当年来的时候觉得这门十分的气派而且高大,如今看来,也就这样罢了。”君策显得有些失望。
“哈!”龚谨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那是呀,当年你还是个小娃娃,看什么不是高大气派的,我当年在街上讨饭的时候,看金财主家的卷毛狮子狗都是恶犬呢!”
显然行宫的人未曾想到今日太子殿下亲临,门口的守卫亦没有站岗,而是抱着□□打瞌睡。
龚谨悄悄的走到守卫跟前,拿起桌上的头盔,轻轻的敲了一下。
守卫睁开眼睛,见到龚谨一张笑眯眯的脸,就如同见了鬼一般,“妖,丞相大人。”
“嗯,认得我。”龚谨投来一个赞许的眼光。
“丞相大人今日光临,属下未曾迎接,不知丞相大人有何要吩咐属下。”守卫吓两腿发软,跪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温泉别宫本来就是个轻松差使,大行皇帝爱泡温泉,斥巨资修建了这所别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