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辗转难眠。
心中尽是白日里长孙鄢陵不屑的目光和她与迟知暮两人和谐的画面。顾无言心中起伏微澜,脑子里似有无数画面一闪而逝。
她翻了个身,借着窗外透进来的皎白月光,强压住心中的不安,浅浅睡去。睡梦中,顾无言翻了个身,突然感觉有一双眼睛正在黑夜中审视着自己,她睁开眼,洁白的月光下,一双闪亮的瞳孔正望着她,发出兴奋的光。
“有贼!”她一拳伸出,正中那“贼”的眼睛,对方一个吃痛的呻吟,捂着鼻子委屈控诉:“小言儿好狠的心呐,白天不理睬我也就罢了,晚上还对我拳打脚踢。”说完,还假意吸了吸鼻子装哭。
“你怎么在这?”
这“贼”不是别人,正是白天已经挥挥手,陪长孙鄢陵离开,连一片云彩都不留下的迟知暮。
迟知暮伸出两根手指面向她弯了弯,一脸无辜:“不是说好了二更过来吗?”
原来,他那个“耶”的表情,指的竟是二更过来。汗...
翻身起床,顾无言冷静地走到窗边,窗外是一轮皎洁的明月。她轻轻侧头问:“有事?”
不见他回答,顾无言的肩头,却意外地多了一件薄薄的披风。迟知暮绕到她跟前,悉心为她系好披风,温声关怀道:“夜里风大,别着凉了。”
“你也经常这样给长孙小姐加衣衫吧。”她语气中颇有些小孩子气。
迟知暮正在整理披风的手一滞,随后脱口而出:“她不需要。”
她不需求?
“感情是因为她不需要,所以你才来给我系是吗?”顾无言别过头,眼底有明显的怒意,倔强地不去看他。
他强行将她的下颚板正,认真地凝视她的墨色双眸:“不管她需不需要,我都只给你一个人系过披风。”
顾无言神色一动,微怒的表情有些缓和的迹象。想起他白日里和长孙鄢陵携手而去的场景,将手从他怀中抽出,退后几步:“殿下不去陪长孙小姐,来我这做什么。”
“言儿。”迟知暮轻叹一声,聪明如他,怎会听不出来顾无言语气里浓浓的醋意。从早上见到她的第一眼,她那双委屈而水灵的大眼睛就已经告诉了他,她的心意。
他心急如焚,想早点澄清误会,哪知她却充耳不听。本想假意让自己受伤,让她心疼从而牢牢锁住她,没想到却弄巧成拙,他只得趁着半夜鄢陵睡下,急忙赶过来解释,就是怕她胡思乱想,徒生许多烦恼。
“鄢陵从小生长在皇室中,与所有皇室的子弟一起长大,并非外界相传只与我青梅竹马。她自小不愿与人亲近,又天赋卓绝,遭人嫉妒,所以没人愿意跟她玩。因我是废灵根,与鄢陵一样,同样不招人待见。所以我们自小相互依靠鼓励长大,她对我的确有爱慕,但我对鄢陵,绝无半分越界的想法,你要相信我。”
顾无言唇角动了动,他跟她说这些,是在跟她坦白么?她咬了咬嘴唇,心中一动:“我...相信你。”
他伸手,将她轻轻拥入怀中,她靠着他温暖的胸膛,心中竟莫名地安下心来。她等的,正是他的这份坦诚相待。
二人静静相拥,皎白的月光温柔地笼在二人身上,发出一层淡淡的光晕,月光不紧不慢刚刚好到这,像是为了两人而特意照过来似的。
搂着怀中的人,迟知暮的唇角勾起一抹满足的笑容。或许,也就只有在将军府里,在她面前,他才可以毫无防备地露出自己最真实的一面。
过了一会,不见怀中的人儿有动静。迟知暮低头,顾无言呼吸均匀,竟已在他的怀中安然入睡。柔美的月光打在她小巧隽秀的鹰勾鼻上,细腻洁白得让人心动,他不禁伸手勾了勾她得小鼻梁,轻笑一声,打横了抱起她上了榻,又悄悄为她盖好被子,坐在榻边看她酣然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