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萱回到包厢的时候, 傅天真立马起身迎了上去。
“江无邪呢?还有笑笑姐和小花?她们去洗手间还没回来吗?”傅天真哭过的眼睛依旧有些红, 眼神里流露出的迫切和期望让林萱别过了头,她不忍心去看傅天真天真无邪的眼睛。
“老三身体不舒服, 笑笑和小花陪她回去了。”林萱说道。
傅天真眼里的光瞬间湮灭。宋楚翘在她身边,劝道,“天真, 现在你放心了吧?她们不是生你气, 是身体不舒服,就先离开了。”
“是啊是啊。我刚才听见江暮染说她头晕,然后秦笑笑和刘小花就陪她出去了————”
“可能是没喝过酒,酒精上头了吧————”
“我刚才去洗手间,好像还听见她在隔间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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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言我一语,一个心照不宣的谎言由包厢里的每个人都编织上一笔。傅天真就像被丝线网住的蝴蝶,挣扎得越厉害, 缠绕得越紧, 直至她喘不过气,放弃抵抗。
“大少, 天真, 过来这边玩骰子。”有人喊道。
“天真, 想去吗?”宋楚翘低头贴心地询问道。
明明是商量的口吻,可傅天真却觉得自己拒绝不了。她被拉着朝前走, 像个牵线的木偶娃娃。
她觉得哪里不对, 却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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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风如刀。
从金棕榈出来, 江暮染看了眼风云突变的天, 亦如她的心情,幽暗低沉,乌云密布,却迟迟不肯下雨,像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时候。
秦笑笑和刘小花跟在她左右。秦笑笑脸上的怒气清晰可见,而刘小花则表情平静。
“帮我叫个车。”江暮染让泊车台的一个小弟替自己叫个出租车。这种天气,得尽早回去,不然准是一场倾盆大雨。
“走什么走!”秦笑笑是个急性子,拉住江暮染的手,“林萱跟你说什么了?她不让你进的是不是?她就是个小人,利用小美女就算了,还把小美女给卖了!她算个什么东西!”
“亏我来的时候还劝慰自己,不就是一件礼服嘛,她愿意送谁送谁,跟我没关系,反正姐妹们天生丽质,随便穿穿也能艳压群芳————我一直不愿意往那方面想,她为了跟小美女拉近关系,所以连小美女的室友也一并讨好。她贱不贱啊!”
“哦!她以为她进了那些人的圈子就厉害了?舔狗舔狗,小心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原来你气的是这个。”江暮染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难怪秦笑笑整个晚上都跟林萱针锋相对。
“废话!难不成我还真能为没穿礼服而喋喋不休啊!”秦笑笑翻了个白眼,恶狠狠说道,“要我看,她既然瞧不起咱们,咱们也没必要做朋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抢人!”
出租车很快开到了身边,江暮染对泊车小弟说了声谢谢,然后转身招呼道,“车来了,上车吧。”
“不是!就这样走了?!”秦笑笑难以置信地看着江暮染。
“刚才你不是还劝我回学校。”
“是,可是————”
看着江暮染的眼睛,秦笑笑没再说下去。
她的一腔怒火,何尝不是在宣泄,不是在说气话?
抢人?抢的过吗?无非是热血上头,争一口气。
但是她更多的是气林萱,气她们把林萱当室友,当朋友,可林萱却没有真心相待。
江暮染呢?
她离开,回去,再次离开。
明明守门的保镖已被解决,只要推开门就能进去,是什么让她放弃了?
秦笑笑觉得难受,很难受很难受。她看得出宋楚翘这个情敌很厉害,但她还是站在江暮染这边。她不忍心看江暮染回去丢面子,但她更不愿意看见江暮染回去了还没进门就离开————
那种感觉就好像,就好像她失恋了一样,秦笑笑靠在出租车的玻璃窗上,望着因为车子启动飞速后退的景物,失魂落魄地想到。
打抱不平,怎比得过感同身受?
雨,是半夜才落下。
先是硕大的雨珠敲在树叶上噼里啪啦作响,随后淅淅沥沥,哗啦啦,大雨倾盆!
风也刮的猎猎作响,雨借风势,风助雨声。可以想见,明天路上小径,林荫大道,定会叶落枝断,满地狼藉。
秦笑笑睡得很熟。大自然肆虐狂妄的声音侵扰不了她分毫。回来喝了酒,又放声哭过,该宣泄的情绪都宣泄过了,她没什么放不下。
江暮染却一直未睡。她也喝了酒,据说是秦笑笑一直珍藏着舍不得拿出来喝的快到期啤酒————所以压根醉不了人,她怀疑秦笑笑是想趁机找人解决。
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秦笑笑喝着喝着哭了,哭的惊天动地,像是她才是今晚失意的那个。
都说酒越喝越暖,但江暮染觉得喝啤酒除外。她喝啤酒,只会越喝越冷,就像现在,她躺在床上,盖着被子,却手脚冰凉。
“我睡不着。”黑暗中,刘小花平静,听起来总有有些刻板的声音传来。
“小花?”江暮染瞬间绷紧的神经又一点点松弛下去,问道,“你为什么睡不着?”
虽然没看时间,到江暮染估计现在也是凌晨三四点左右,她失眠有理由,刘小花失眠又是为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