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府的人都来了,浩浩荡荡的队伍,在山路上蜿蜒,却没有一人说话,气氛非常凝重。
白谨堂的脚步很沉重,挺直了脊梁,一步一步的往上走。
白景瑜抿着唇,大眼睛里没有了往日的光彩,精神有些恍惚。其实他才是最伤心的那一个,他与虞曦月相依为命,感情也最深厚。
童年失母,这对他是个巨大的打击,但他却没有崩溃哭闹,懂事的像个小大人一样,担起了嫡子的责任,从操持亲娘的丧仪开始。
白简儿自从醒来以后,也感觉自己精神恍惚,仿佛对什么都失去了兴趣。
她自诩心性坚强,这种状态自己也强行调节不了,只能交付给时间。
时间是治愈一切伤痛的良药。
墓地的围墙和大门已经修了起来,大门两边是十来间新修建的石头房子。
云清道长带着小可从最靠门的房间里出来,一甩浮尘,行了个道家礼,“无量天尊!”
他面色憔悴,但精神还好。整个人的气质里似乎多了点超脱的东西,比以前更像一个出家人了。
白简儿偷偷看了白谨堂一眼,见他没有不悦、嫉妒、吃味等神色,松了一口气。
毕竟,一个外男守在虞曦月的坟前不合适,这可是做丈夫的该做的事。
白谨堂拱手行礼,问道:“云清道长,辛苦你了,近日可有人来冒犯?”
云清道长道:“没有,想来百里啸天和月国太子都死了,月国内乱,没人跟亡灵计较。再有一个月,墓园里和墓里的机关和阵法才能布置妥当。”
白简儿知道自己误会了,忙行礼道:“辛苦您了。”
其余人也跟着行礼。
云清道长摆摆手,“贫道本事有限,不过是应对一些外行人罢了。走吧,去墓前祭拜吧。”
一行人继续往山上走,走了一会儿,看到一个还没修完的空墓,是白谨堂和虞曦月将来的合葬墓。
又走了一炷香的时间,才看到了虞曦月的孤坟。
上面的雪已经被清扫了,坟墓前摆着祭品,显得不那么凄凉。
秋月带着人将祭品摆到墓碑前的石案上,大家开始焚香祭拜,哭泣声和念叨声此起彼伏。
白简儿心中悲切,却再也哭不出来了。
纸钱燃烧的热浪炙烤的她脸上发烫,头又开始晕了。
等焚烧完纸钱,白简儿看着坟头周围光秃秃的石地,幽幽道:“开了春,便种些花草树木。梅花、冬青、松树都很好。”
“是,大小姐!”说话的是守墓地的家奴。
白景瑜走到她身边,道:“大姐姐,你给母亲坟头添把土,咱们回去吧。”
他的眼眶红红的,但并没有哭。
白简儿知道他是担心她再伤心,就点了点头,捧了两捧土撒到坟头上。
一行人行礼,反身回山下的庄子。
白简儿对白谨堂道:“爹爹,过两日,我想在附近村子里举行义诊,为娘亲祈福。”
白谨堂欣慰道:“也好。只是你身子还虚着,不要累到自己。”
他心疼女儿,但又想她找点事情做,分散一下注意力。
顾之行笑道:“我给师傅打下手。”
白简儿道:“这个年都过去了,你不回京去回春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