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出事了!
傅司夜满头大汗地冲进休息室大门,他手里还拿着一个十分精致的金饰锦盒,可是此时此刻却顾不得亲自送到沈言渺手里。
傅司夜赶紧脸色阴沉地对席胤湛低声说:老三出事了!
闻言。
席胤湛向来波澜不惊地脸色微微凝滞,他抬头看了看里厅正相谈甚欢的沈言渺和席伊若,赶紧从沙发上站起身,压低了声音:先别声张,我们出去说。
会馆陈设古典的走廊里。
大哥,国内打来电话,说老三从前天起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突然消失了。
傅司夜急声急色难免音量就大了些,他努力言简意赅,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清楚:靳家财团上下一团乱,方钰到处找不到他,今天一早这才硬着头皮去北奚湾找人,结果就发现他把自己醉得不省人事,手里死死攥着一块破表,掌心全是血。
那现在呢,人怎么样了?
席胤湛眉头微蹙冷声追问。
外伤倒是不严重,但医生说他急性胃出血,而且还连续高烧不退!
傅司夜着急忙慌地如实说着,一脸地焦灼和担心不言而喻:可是他怎么也不肯配合治疗,又是摔东西,又是踹门揍人的,大哥你知道的,老三发起酒疯来谁都拦不住!
他这哪里是发酒疯,我看他这是失心疯才对!
席胤湛终于有些沉不住气,他沉稳的脸色阴沉到了极致,并不难想象出靳承寒此刻是怎么样豁出性命的乱况。
靳老最见不得他这一副样子,恐怕也不会出面!
但是,总不能任由他就这样把自己搞没命!
席胤湛稍稍平静思索了片刻,而后当机立断地就拿了主意,他沉声说:这样,阿夜,你现在就去安排,马上回国,我还有一点事情要交代一下。
席胤湛转身推开休息室房门就往屋子里走去,事出紧急,他原本是想嘱咐席伊若暂且留在伦敦,她和沈言渺一起,他也能放心些。
却不料。
席胤湛刚一进门,就看见沈言渺手里拿着奶瓶僵僵地站在门口,他也不知道她在这里站了多久,于是只能竭力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温声说:我和阿夜刚好有点事情需要处理一下,我去跟你大嫂说一声。
沈言渺没有说话,也没有什么表情,她只是木然轻轻地点了点头。
应该是没听到。
席胤湛情不自禁深深松了一口气,他冲她微微颔首,长腿一迈就往里厅走去,可是刚没走出几步。
大哥……
沈言渺纤长的手指紧紧攥着掌心温度适宜的奶瓶,她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和勇气,这才堪堪问出声:我或者,可以去看看他吗?
席胤湛修长的背影闻声凝滞,他停顿了几秒才回过身,像是在挣扎和思考什么一样,沉然出声说:长痛不如短痛,又何必多此一举,让自己白疼那一场?
沈言渺没有回答他的话,她依旧死命用力握着手里温热的奶瓶,眼泪不由自主地涌出眼眶,又径直砸在手背上。
滚烫又苦涩!
前天是5月6日……是我和他的结婚纪念日……
沉寂的空气里。
沈言渺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哽咽着字不成字,句不成句:去年的这一天,我送过他一块手表……
所以,应该就是傅司夜口中那一块破表了吧?
席胤湛一言不发地沉默着,他垂在身侧地手指微微握了握,忽而无力又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有时候,我真觉得靳老的担忧或许是对的,阿寒这样的性格,可能确实不该爱上什么人!
他看上去百毒不侵,刀枪不入。
可是,一旦爱上什么人,就像是直接往敌人手里递了一把刀,可以直直刺向他心脏的刀!
席胤湛沉声说着,他不觉停顿了片刻,这才继续沉稳地说:但如果那个人是沈小姐,倒也算得上是旗鼓相当!
一个人是傻子。
两个人就是海誓山盟。
靳承寒,沈言渺,两个都是不怕死豁出一切去爱的个性,也难怪当初会阴差阳错就成了一家人!
沈言渺就这样重新踏上了那一方故土,为了引起任何不必要的麻烦,她刻意乔装打扮了一番。
一身简单的黑色正装,厚重的黑框眼镜,还有利落梳起的低马尾。
沈言渺微微低着头亦步亦趋地跟在席伊若身后,走到门口就连忙上前去帮他们开门,那一副恭敬顺从的模样,倒真是像某个谨小慎微的小助理。
靳承寒向来讨厌人多吵闹,就连住个医院都是财大气粗地直接空出一整个楼层。
砰——
沈言渺刚一出电梯就听见各种物件砸地噼里啪啦的声响,紧接着,就是靳承寒怒不可遏却明显力不从心的吼声。
滚!都给我滚出去!我好得很,我做什么手术?!
一众医生就这么被他赶出了病房门口,一个个冷汗涔涔却束手无策,也不敢怎么样。
靳总不让治病他们要完!
强行给靳总治病他们还是要完!
好了,都别杵着了,赶紧去准备手术吧!
傅司夜光是看着都替那些医生心累,所以刚一走过走廊转角,他就发号施令。
好……好的!
为首的主治医生一看到傅司夜和席胤湛就好像看到了救世主一样,他连连弯腰说道:那靳总的思想工作就麻烦您们了,我们这就去准备手术!
病房门口被保镖牢牢守住。
偌大的病房里,沈言渺站在人群最后方,她一瞬不瞬地看着那个脸色苍白,却并不老老实实躺在病床上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