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宏宇目光锐利,盯着跪在地上吓得脸色煞白、浑身轻颤的翠心,如此胆小的人瞧着不像是会撒谎的样子,脑海中不自觉地回响起冯氏昨日与他所说的话。
昨日冯氏说都是因为自己,长子和长媳才收拾行李去了国公府,他当时听了这话马上就气恼长子不懂事,尽给家里丢人,可皓月轩的丫鬟却说告知了冯氏原由的,两边各执一词让他忍不住多想。
晏宏宇身居高位,官威颇足,翠心被他盯着看,感到一股无形的威压,心里紧张着,大气都不敢喘,额上直冒冷汗。
过了片刻,晏宏宇沉声道:“来人,把这满口谎言的贱婢拖出去杖责二十,再找管家发卖出去!”
翠心被吓得心惊肉跳,后背渗出冷汗来,连连叩头,颤抖着声音道:“老爷饶命,便是给奴婢天大的胆子,奴婢也不敢在您面前撒谎啊,况且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老爷若不信奴婢所言,可以派人请翠羽姐姐来跟奴婢对质,也可以问问夫人可有此事。”
晏宏宇脸色越发阴沉,听着这话,也觉得这丫鬟没在撒谎,可这丫鬟没撒谎,那岂不是从侧面说明冯氏在撒谎?
外头很快就响起男仆的声音,那男仆方才没听清吩咐,如今再请示一遍:“老爷,小的方才没听清,还望老爷恕罪,不知老爷有何事要小的去办?”
晏宏宇看了眼翠心,摆了摆手:“暂无,你且下去吧。”
男仆只觉莫名,但面上也恭敬地应了声退下。
晏宏宇再次看向翠心,语气冷沉:“你也下去吧,今日之事不可对任何人提起。”
翠心如蒙大赦,有了劫后余生的感觉,连忙谢过,而后恭敬地朝晏宏宇行了一礼才退出书房。
出了书房,微风吹过,翠心感到一阵凉意,这才发觉自己后背都是冷汗,忽然发觉撒谎也不容易,方才险些就被杖责二十发卖出去了,若不是自己急中生智,置之死地而后生,现在大概已经在挨板子了。
翠心虽然不知亲家老爷为何派人来让她们这样说话,但这是为主子好的,她们肯定照办的,反正主子和夫人早就闹僵了,幸好老爷方才没有真的派人去请夫人过来,事后就算暴露,她们也得一口咬定方才所言。
坐在书房中的晏宏宇神色莫测,对比翠心与冯氏的话,让他心里疑窦丛生,冯氏知晓长子和长媳去了国公府,那应该是皓月轩派人来告知的,可冯氏却在他面前说些似是而非的话招他误会。
下一刻,晏宏宇又想到冯氏对长子的宠溺,忙把心底的疑虑压下,在翠心的话与冯氏的话之间,他更多是偏向冯氏的,毕竟冯氏贤良淑德,把家里治理得井井有条,又对继子和庶女视如己出。
只是怀疑的种子在心里埋下,岂能是说消除便马上消除的?在朝为官的人,心思会比常人多,比常人敏感多疑。虽然他心里有八成是信冯氏的,但有两成是信翠心的,加上亲家庄云青早上对他的斥责,疑虑刚压下又忍不住多想,可冯氏若是撒谎又是为了什么?
当然,他自然不会因此就去找冯氏对质,免得是误会一场伤了多年的夫妻情分。
回到荣安堂的时候,晏宏宇就看到冯氏坐在窗前的绣墩上做针线活,瞧着是在做衣裳,看那颜色应该是给他做的,看着如此贤惠的妻子,他再次将心底的疑虑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