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年冥界服务令后,凡界正值大隆王朝。
大隆王朝定都长安,毗邻前朝帝都咸阳。
咸阳城的繁华,不逊于长安城。根据户部统计,常住人口达到百万。咸阳城的奢靡,不亚于临安城。高楼林立,商贾云集,驰道两旁栽国色天香牡丹、种千树万树槐花香,铜铃声、叫卖声、丝竹声……混为一体,直冲云霄。
咸阳城的主街道,皆以牡丹命名,比如说姚黄街。
姚黄街上,遍地行人,皆穿绫罗绸缎。
有盲女,一袭朱红色黑滚边捻金海棠纹深衣,拄着石兰白玉杖,丹凤眼微闭,嘴角翘起绝艳张扬笑意。
盲女左边臂弯,被秀雅美人挽着。只见她一袭浅蓝色雪线绣鸾鸟纹广袖留仙裙,平添三分轻灵,三分高贵,剩下四分皆化作俏皮欢笑。
盲女右边,有光华美人跟随其后。只见她上穿金地银线桂兔纹罗衫,下配同色的十二幅湘裙,鸦色云鬓挽起抛家髻,别了素心梅簪和蜻蜓珠花,细白耳垂悬挂流星坠,青葱玉笋戴上孽镜梅。绰约多姿,冰清玉洁,像是揉碎了庐州月,化开了昆仑雪,熠熠光华刹那间倾泻。
三美同行,颜如舜华,占据姚黄街大半风光。
“三千,戴上幕离。”云阙扁扁嘴,摆出委屈模样。
三千如今是六界第一光华美人。素心院外,有登徒浪子爬墙。珍馐院内,有狂蜂乱蝶纠缠。唯有戴上幕离,方能消停半晌。
呜呼哀哉,云阙恨不得金屋藏娇。
“三千,采薇嫂嫂第一次执行丁级驱邪任务,有我们三个组队即可。你偏要带上云阙这个累赘,他现在又不是灵宠,而是暖床郎君。”三千嘟嘟嘴,提及暖床二字时,嘲笑声如银铃般悦耳。
语罢,云阙愈发委屈,桃花眼儿水汪汪。
三千见状,长叹一声,捏了捏云阙的掌心,表示安慰。
“九乐,按照契约,只要三千承认,老子不仅是三千的灵宠,还是夫君。”云阙笑道,小山眉舒展,桃花眼清澈,端的是神采飞扬。
九乐听后,见三千有心维护云阙,气恼得跺跺脚。
接着,你一言我一语,九乐和云阙照常争吵。
“三千,九乐和云阙的感情真好。”采薇调笑道,纵使一对丹凤眼已经黯淡无光,却不教周身的绝艳张扬消散。
妖王招瑶不得不确信,采薇是值得心动的女人。
“谁跟他感情好,他又不是痴儿阙阙。”九乐故意卷起舌头,语调娇滴滴,扒出云阙的黑历史,笑容贱兮兮。
“老子才不是痴儿!”云阙果然被激怒。
然后,又是一番争吵,直至街头出现喧闹。
哪里有喧闹,哪里便围了重重几圈看客。有的看客冷漠,在欣赏悲情戏;有的看客长舌,在点评滑稽戏,仿佛那口吐白沫而晕倒在地的老翁,是一头待宰的老黄牛,最适宜打卤佐酒。
“妙春娘子来了!”有看客惊喜道,脸颊涨红。
一袭滚雪曳地玫瑰绣长裙,外罩四合如意累珠披肩,淡娥眉,单眼皮,隔着面纱也能发现病西施的气息,正是妙春娘子茹瑰。
茹瑰戴上妆花纱白手套,蹲在老翁身旁。先用一方绣玫瑰素帕替老翁细细擦去嘴边白沫,尔后依次轻掰眼睛、鼻子、嘴巴、耳朵,接着边按住老翁的脉搏边侧耳倾听心跳。
“是瘟疫。”茹瑰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