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长裕拍了拍手,唇角一勾,开口说道:“是吗?”
聂景胜冷着脸说:“父皇没有调兵,谁都不能私自封城。”
聂长裕见聂景胜有心与自己抗衡,知道时间不能耗在这上面,索性进了宫请命,此时的宫中却丝毫不像往日那般严谨森严,聂长裕进宫时发现宫人们都心不在焉,就连平日里见到的几个嚣张跋扈爱欺负宫女的婆子都没有露脸。
侍卫更是都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不少都没精打采,也不见往日里坐在轿子上逛来逛去要串门的妃子,四处都透着一股无法言喻的颓废气息。
聂长裕暗觉不妙,但是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他加快了步伐,往皇上的宫殿中走去。
他的效率很高,很快就来到了皇上宫殿的大厅。
此时的皇帝正坐在桌前批改奏折,只是不知为何,聂长裕总觉得他握笔的姿势很怪异,像是牙牙学语的孩童将笔僵硬地握在手中,一通乱画似的。
“父皇,”聂长裕弓了弓身子,行礼道,“儿臣有事求见。”
皇帝没有抬头,仍旧僵硬地捏着笔,一眼都没有分给聂长裕。
聂长裕心中有些怪异,便又将身子弓得更低,“儿臣有事相求。”
皇帝似乎终于听见了,他缓缓的放下笔,却没有将笔搁在砚台上,而是直直的丢在了奏折上,笔上的墨水瞬间泅染开了一团乌黑的墨迹。
“何事?”皇帝的声音沙哑,没有丝毫情感,苍白得如同一张白纸,脆弱生涩,还很难听,他缓缓抬起头来,双目都浮上了一层憔悴的猩红色,眼周浮起一片浅浅的青灰。
聂长裕只当他是整夜批改奏折没有睡好,便没有放在心上,毕恭毕敬道:“父皇,西域和胡人的余党都留在京城,我们应当立即封城,将这些余党剿灭,若是再拖延下去,怕是后患无穷啊!”
皇上一动不动,像是没有将他的话听进去,只是梦呓一般喃喃地重复了一遍:“封城?”
聂长裕眉目拧了拧,将身子弓得更低,尽显诚恳:“不错,父皇,此时几股力量相互交织,此后可有很多人的手笔,要是此时不封城,后面的结果可就不是我们所能左右的了。”
皇上掀了掀眼皮,瞅了聂长裕一眼,聂长裕察觉到他的目光,弓着身子,垂着眼,没有说话。
“朕不同意。”皇上思量半天后突然道。
此话如同晴天霹雳,将聂长裕轰得有些发懵,他想不通,封城明明是最为有效直接又快捷的手段,为何皇上会犹豫半天后还不同意。
皇上清了清嗓子,“朕不同意封城,这些不关你的事,你做好自己的事便好,这些事轮不到你插手,还有,朕要赦免西域,你就不要管了,将胡人西域余党全部剿灭的事情,也不要再提了。”
聂长裕如同听了一个笑话,他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即使皇上辨别不了奸臣的巧言令色,但是也绝不可能说出赦免西域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