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凌珏比夙珝大两岁,出身大贤西北边境一个名叫百花村的地方。
别看他名字这么斯文,实则就是个大老粗,生得亦是虎背熊腰孔武有力,足有九尺高,便是身长八尺的夙珝跟他站在一起也矮一头。
冉凌珏理亏,却还是想为自己争取一下,“五十遍行不行?一百遍……”
没等他说完,夙珝便再次停下来,斜眸道:“一百五。”
冉凌珏用手比了个“六”,“六十。”
夙珝冷笑,“两百?”
冉凌珏张了张嘴,愣是没再将“七十”说出口。
这时,炽军右卫将军叶智宇走过来,看了看周围后压着声音说:“冉兄,一百遍《战国策》算什么,总好过脑袋跟脖子分家吧?”
闻言,冉凌珏看向他,咂了咂嘴,小声说:“我是被冤枉的!”
叶智宇笑,“冤不冤枉又不是你说了算,这回若没有王爷,这会儿你就该在大牢里了,我要是你啊,别说一百遍,就是一千遍我也抄。”
冉凌珏一口气憋在喉咙里,最后无奈叹气,嘟囔道:“一百遍就一百遍……”
夙珝负手从百步阶往下,听着冉凌珏嘟囔的声音心下冷嗤。
尤其想到大殿中夙承勋与秦宵两人的表情,若非场合不允许,他甚至想放声大笑。
炽军中有人私放俘虏窝藏,这事他早知情,他之所以这半月都未曾涉足军营,便是在等对方行动。
只是没想到,现今战事刚过没多久,大军都还未整顿齐备,带回来的俘虏也都还没安置,他们就等不及要动手了。
他会不知道郑怀信是夙承勋的人?
私下让人煽动俘虏,下药放倒冉凌珏偷出令牌,再装作一副被冉凌珏派出的样子去刺杀郑怀信,最后反将那俘虏杀了,来个死无对证。
如此,俘虏手里拿的冉凌珏的令牌就成了他煽动俘虏刺杀郑怀信的铁证,一出叛国通敌的戏码就这么来了。
夙承勋想来一招趁人之危,趁他病要他命,去了他的左膀,削弱他的势力,顺带给他安个“治军不利”之罪。
想得还真是简单,既然他夙承勋能用这招,他为何就用不得呢?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可怜那郑怀信,到死都还在等他的皇帝救他。
晚上再让戚风将枫香村的消息放出来,夙承勋与秦宵二人脸上的神情该会更好看。
“王爷,王爷请留步!”
方想着,身后突然一道声音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回首一看,是一个他不识得的小太监。
小太监匆匆跑来,利落地甩了两下手跪下,“延春宫周全给王爷请安,王爷吉祥。”
夙珝下颌微扬,“延春宫?”
周全垂着头,恭敬回道:“回王爷的话,皇后娘娘让奴才来问问王爷眼下可有时间一叙。”
一叙?
秦婉如跟他?
夙珝一听就不想搭理,“本王现今还有事,可知何事?”
周全忙道:“回王爷,娘娘说今日想去昭王府接六公主回宫,不知王爷可方便。”
六公主?
冉凌珏与叶智宇表情一致,纷纷在听到这三个字后将视线落到他们爷身上。
他们倒是听闻这位爷难得发一次善心将那不受宠的六公主接至王府照看,却因军中事务繁忙一直没机会目睹,如今亲耳听说,自然来了兴趣。
夙珝将二人的反应看在眼里,方才的好心情顿时荡然无存,玉面上一片冷色。
“皇后愿何时接便何时接,如何需请示本王?这等小事都来问本王,本王岂不要忙死?”
此话一出,冉凌珏及叶智宇和喜贵的脸色陡然一变。
也是他真气狠了,否则断然不会当着皇后人的面将话说的这么直接了当。
要知道如今他并未与皇帝撕破脸,皇后是皇帝的人,有些时候自然能代表皇帝。
他前不久才在明政殿当着朝中大臣的面伤了皇帝龙颜,这会儿又对皇帝的人这般态度。
纵然说者无意,那听者也必定会有心。
“王爷,”喜贵出言示意,一个劲儿使眼色。
夙珝岂是那看人脸色的,俊脸一沉,当即拂袖转身走人。
“本王乏了,你且转告皇后,不必经得本王,若要接人,直接去王府接就是了。”
说完,人已走出丈远,同行小太监赶紧上前为其撑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