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人的视线纷纷落到雪姝身边的白茯与陈嬷嬷身上。
白茯跪在雪姝脚边,方要说话,却听自家主子开口道:“锦儿妹妹怎么无中生有?我何时说过传染这话,我家丫头又什么时候说过是痨病了?”
说着,雪姝就看向被点到名后一脸惊慌的陈嬷嬷,意思是要她回答。
陈嬷嬷快速跟秦婉如对了视线,“扑通”一声跪下,“太后息怒公主息怒,奴婢,奴婢当真不知情啊。”
她没说自己有没有听到,也没说夙锦儿说的这些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一个“不知情”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事后便是夙锦儿找她麻烦,她也有理由找人主持公道。
不过,她的这个“不知情”听在太后跟成妃耳朵里就成了两种意思。
太后听到的意思是:长禧宫的嬷嬷分明不知道,她却偏说人家听到了,夙锦儿在说谎。
成妃听到的意思则是:完了,敢情是延春宫跟长禧宫一道联合起来把她家闺女给耍了
如此一想,眼瞧着夙锦儿还要为自己争辩,成妃抢在她前面厉声道:“闭嘴!”
夙锦儿脖子一缩,委屈地张了张嘴,却在看到自家母妃眼中的厉色后垂下了头。
成妃跟着跪在太后面前,道:“锦儿心思单纯,许是听岔了什么,这才误会了,请太后、皇后娘娘,看在她年幼的份上,宽恕了她这一回。”
在说到“听岔”两个字的时候她故意停顿了一下。
雪姝一脸不解眨了眨眼,没去接她这话。
言多必失,这种情况下她肯定不能再多说,否则就暴露自己了。
成妃没听到她说话,一口气梗在喉咙里险些没上得来。
她现在算是清楚了,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这位六公主设的套子,偏生她家这傻子还钻进去了。
陈嬷嬷心虚,对上雪姝的视线,后背冷汗涔涔。
昨日里那些话连她都信了,没想到竟是这不受宠的丫头故意让景萃宫听了去。
还好她听了皇后娘娘的话没把这事泄露出去,不然这会儿遭殃的就该是她了。
太后把跪着的几人脸上的表情看得清楚。
关于淑妃这个养女的情况她虽说不了解,但后宫这些个娇生惯养的皇子公主们的情况她却是明白的。
尤其雪姝穿得这么单薄,先前又主动往容嫔那边坐,老人家现在心里也有了底。
心思一转,她看向秦婉如,问:“皇后以为此事该如何处置?”
秦婉如心里一紧。
看了看成妃与她身边正在低泣的夙锦儿,沉思片刻后说:“正因为是孩子,才更应该管教,如此年岁就知造谣生事,今后长大了还了得。”
夙锦儿身子一怔,一脸害怕地抬头看着秦婉如,成妃亦抬头,警戒地看着她。
秦婉如冷哼,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继而转向太后。
“依臣妾之见,小杖十五,禁足十日抄写《女则》十遍,成妃管教不严,便趁着这些日子在景萃宫好好给锦儿讲讲道理,母后以为如何?”
小杖,用细长的荆条抽打腿部,这样的惩罚对小孩子来说很常见。
造谣生事在宫里本是大罪,换成一般的宫人都该拉下去砍了。
秦婉如之所以当着太后的面这么惩罚,一来为彰显自己宽厚仁慈,二来变相禁足成妃,即使皇上问起来,她也有充分的理由。
上次送画之事虽未找到证据,但在秦婉如看来,便是成妃不想皇上留在那才故意捣乱的。
以成妃阴险狡诈,作出这副被人挑拨的模样才是正常的。
“小杖……”
夙锦儿脸上血色尽失,抓着成妃的袖子哭,“母妃,我不要小杖……好痛,我不要……”
虽说只是十五下,但那荆条一条下去便能打出血印子,没准还会留疤。
她不要留疤,不要走不得路……
可惜秦婉如的惩罚把握得恰到好处,太后也觉没有毛病,“就依皇后的意思。”
闻言,秦婉如心里得意一笑,当下就唤来人,“将锦儿公主带回景萃宫,稍后再行刑。”
“母妃,母妃!”夙锦儿抓着成妃不放,眼泪糊满了整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