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
还不知自己跟林嬷嬷所说已全部进了屋顶人耳朵里的秦婉如想起一件事,她的表情逐渐阴狠。
“何源联系得怎么样了?”她问林嬷嬷。
说起这个,林嬷嬷的神情变得比方才更谨慎,压着声音回答说:“联系好了,奴婢让他明日一早天亮前来。”
秦婉如微微点了点头,“那就好,呵,本宫要让那贱人吃不了兜着走!”
该死的小贱人,不仅把她的刑房弄得乱七八糟,竟然还敢当着奴才们的面忤逆她,打她?
缓缓抬手摸到了早上被打的地方,明明当时就不痛,可秦婉如却觉得脸上那块地方火辣辣的,眼中的阴冷狠戾更盛了。
光是一想到当时的情形,秦婉如就恨不得把人生吞活剥抽筋剥皮!
真以为自己有昭王撑腰她就不能把她如何了?
笑话。
她乃皇后,堂堂一国之后,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后宫就是她的天下,所有人都得听她的。
她要让那小贱人知道得罪她会是什么下场!
“娘娘,那三公主那边……”林嬷嬷看着秦婉如那张阴沉得可怕的脸,面上有些踌躇。
一说起玉和宫的事,秦婉如眼中的阴冷被不耐取代。
“本宫现在哪有心思管她,你明天过去一趟就行了,皇上上午是怎么说本宫的,你没听到么?”
她没把后宫管好,所以才会让人去闹了太后,她没把去长禧宫的人选好,所以才会出现奴才冒犯主子,盗窃主子财物的事。
反正说来说去都是她的不是。
当初她选人去长禧宫的时候,明明都给他把有哪些人都说过,他也是首肯了的,现在却怪起她来了。
江玉盼死贱人,肯定当太后的面说什么了,不然皇上不可能跟她说要她把有些事交给江玉盼管。
太后那个老太婆也是,明明她才是她正儿八经的儿媳,老婆子竟然就那么听信江玉盼的话,当着她的面是一套,背着又是一套。
雯萱说的那番话,她是见鬼了才会信。
不过没关系,她明晚就送长禧宫那小贱人去跟淑贱人见面!
寂静的夜里,寒风轻轻灌进耳朵里,偶有几道几不可闻的虫鸣声。
雪姝打了个冷颤,眼看底下的林嬷嬷跟秦婉如还在密谋,她没心思听下去了。
她撑着手底下的瓦片坐起来,看了看那又大又圆的月亮,眼底浮出一抹嘲讽。
夙珝双眸微眯,冷漠地看了看底下后起来搂着人的腰将其带离那地方来到屋脊处,抬手朝空中一拂,无形的结界就此张开。
“冷么?”夙珝右手环过身旁小家伙的柳腰,感觉到臂弯中的单薄娇小,问道。
雪姝摇头,却在下一刻一把抱住了他精壮的腰,化去眼里的冷意后喊他:“阿珝……”
夙珝从她的声音听出了一丝低落,想起秦婉如所说淑妃之事,他的唇抿成一条线,清冷的凤眸里闪过嗜血的杀意。
“我在,”他稍将杀意隐去,收紧双臂将身旁的人搂得更紧了。
雪姝感觉到他的用力,抬头刚好对上他淡然却又带着一丝柔和的视线。
雪姝的心又酸又涨,眨了眨眼,近似呢喃地道:“阿珝,你现在知道了,母妃不是我克死的。”
心里说不出一种什么滋味,想笑,却又想哭。
笑的是让她知道了这么个秘密,她能靠着这个秘密彻底让秦婉如翻不了身。
也笑她可以摆脱灾星的骂名,笑她不用再为母妃的死自责了。
可她又忍不住想哭,哭她这十几年无辜背名,哭她那悲惨而短暂的上辈子。
母妃如果不死,她便不会背上“灾星”“克星”的骂名,她也会像夙锦儿他们那样,在母妃的保护下长大。
也能吃得饱穿得暖,过去的这些年,也能像夙馨玉那样正大光明地站在这个人面前,仗着自己是小辈的身份亲近他。
可转念一想,如果真这样了,上辈子的她就不会跟他扯上关系了。
如释重负吧,似又有些不恰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