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珍珠走后,本该裹着被子睡得暖呼呼的雪姝却在寝屋门被关上的同一时刻唤了莺歌的名字。
莺歌闻声而下,“公主。”
雪姝抱膝坐在床上,眼圈红红,问:“前天咱们的事才说到一半儿,你还没跟我说具体要如何操作,你现在继续。”
怕莺歌已经忘了,还特意提醒了一下:“就滴血认亲那事儿。”
说完,开始吸鼻子抹眼泪。
莺歌怎会不知她这是在为了什么哭,不由得心疼,上前搬了凳子坐在床边,随手拿了床头柜上的手绢给她拭泪。
“既然这么难受,又何必冷言相向,公主与白茯多年姐妹感情,有些话说清楚了自然也就……”
“你,你不知道……”
雪姝接过她手里的绢子在脸上胡乱地擦,小嘴抿得都快瞧不见唇了。
“连,连莺歌你都晓得我同她多年姐妹,她……她却好像从未觉得我拿她当姐妹,当亲人,方才说的那话你也听见了,她说什么?没必要……”
夙锦儿的表情她丝毫没有落下,她看白茯的那一眼自然包括其中。
那日白茯同她说起在惜花路遇上夙锦儿的事她就该想到。
依夙锦儿的性子,在明知白茯是她的人情况下怎会半句不是都不说就放人回来?
可惜那日她心在别处,竟是一点也没想到这一茬,今日却看得明白,夙锦儿那一眼,分明就是在打白茯的主意。
结果那妮子倒好,瞒着她倒也便罢,竟是连没必要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
她……他根本就没想过在她听来这句话含着怎样的意思!
莺歌让她这孩子气逗得哭笑不得,但想想也不是不能理解。
从小到大的姐妹,自然容不得别人欺负了去。
偏白茯自我认识过头,觉得自己是个奴才便无足轻重。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小公主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自然比谁都将这份情看得重。
莺歌柔声劝道:“别忘了她也是不想公主您为她的事为难,只怕您如此作为,会伤了她的心。”
“我知道……”
雪姝呜咽,揉得鼻子蛋儿都红了。
“我说完就后悔了,可……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总不能,总不能刚说出去就让我收回来吧?”
她那会儿是真气到了。
不单单因为白茯轻贱自己,还因为上辈子,白茯的死一直是她心底的一个疙瘩。
重来一回,她会下决心亲手解决白芪,不光是为自己出口恶气,也为扼杀掉会造成白茯惨死的任何一丝可能。
夙锦儿嚣张跋扈咄咄逼人,夙馨玉表里不一心狠手辣。
不管哪一个,都不能排除她们就是上辈子害死白茯的始作俑者。
她日防夜防,自重生以来便鲜少晚上让白茯回漱叶院,怕的就是又跟上辈子一样,一睁眼,人就已经从池子里捞起来了。
白茯那妮子不知这些事暂且就不说,但她们可是近十年的感情啊,她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莺歌瞧着她这可爱模样忍不住笑,问:“那公主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闻言,雪姝狠狠吸了一下鼻子,瓮声瓮气地说:“还有五天不就过年了么?我想过个舒坦点儿的年。”
莺歌:“您的意思是……”
雪姝收了声,眨了眨眼里的不适后说:“上回说的法子,你跟我说仔细些。”
莺歌了然,但随即想起一件事,便压了压声音,说:“其实公主您不用这么麻烦,此事找王爷,轻而易举便能成。”
“他?”雪姝不太理解,而且,“算了吧,他那边的事情都得他自己处理,我不想再麻烦他。”
莺歌摇头,“不麻烦。”
说着起身,俯身凑到雪姝耳边低语了几句。
雪姝愕然,“真的?”
莺歌点头,“真的。”
“这……”雪姝动摇了,啃着指甲琢磨。
莺歌:“公主若是实在不想麻烦王爷也行,便按属下先前跟您说的法子,在那器皿上……”
“等等,”雪姝打断她的话,“如果真能像你说的那样简单,倒也不必刻意去麻烦。”
想了想。
“行,我看他明日是否方面见上一面,可以的话就照他的来。”
莺歌笑,眼中带着一丝戏谑,“您的话,属下觉得都不必问,王爷定会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