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的动静不小,尤其是各宫外都有炽军的人守着,嫔妃们人心惶惶,胆小的甚至跟贴身宫婢哭作一团。
“这……这究竟是出了什么事了,好端端的怎么又有刺客了?”
“我想回家,我不要在宫里了,爹娘,我想回家……”
“定是秦宵那老匹夫留下的余孽残党!”
“永和宫情况如何了?昭王,昭王可救驾了?”
“……”
雯萱从外面回来,将自己从守在永寿宫外的炽军口中打探的消息告诉太后。
“确定主谋便是秦宵那些书信中所写的‘高人’,如今昭王正率炽军与其周旋,应该不会有问题。”
太后自打夙承勋遇刺便跟着病倒了,连着这些日子差不多都在床上躺着,御医说她是积郁成疾忧思过重所致,让她放宽心病才好得快。
可这心也不是说放宽就能放宽的,尤其还是在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情况下。
“我早说了,”太后靠坐在床头,长长地叹着气。
“那个高人一日未擒便一日是个祸害,偏生皇帝就是那么死心眼儿要面子,早早的不动人捉拿,这时候想起出动炽军了,晚了。”
太后这些日子虽都在永寿宫,但因着担心夙承勋的状况,故一直让人盯着永和宫。
夙承勋召见于泽明拟旨封昭王为无上护国大元帅的事她方才也得知了,可惜还没来得及感叹便又来了刺客潜入永和宫昭王率炽军护驾的消息。
这时候,太后是真觉得有些累了。
雯萱坐在床边,握着她放在被子上的手,宽慰道:“不会的,有昭王在,无论是皇上还是咱们大贤,都不会有事。”
说着又拍了拍老人家的手。
“太医不是都说了您忧思过重需得放宽心么?快别想这么多了,没准呀,等您明儿个一醒,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她不这么说还好,这样一说,太后反而笑得有些许嘲意。
“你也认为,只要大贤有昭王在,便会相安无事,那我问你,昭王若是有朝一日不在了呢?”
雯萱面色微僵,担心太后误会,忙道:“您老人家别多意,我没有其他意思,便是觉得昭王骁勇善战足智多谋,不会打败仗,此前没有,此后应该也不会。”
太后摇摇头,叹息着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在我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何况事实本就如此。”
雯萱:“太后……”
太后抬眼看她,脸上带着疲惫,眼神瞧着像是看透了许多事。
“你会这么认为,其他人亦然,而今外头闹得沸沸扬扬,都吵着要朝廷还昭王一个清白,都说昭王比皇帝更合适坐那把椅子。”
“太后……”
太后抬手制止了雯萱,怅然道:“而今昭王不计前嫌领炽军迎贼人,事后呼声该是更高了,皇帝眼下又是那副模样。”
“别想了,”雯萱起身搀着她,扶她躺下,“皇上乃真龙天子,不会为这点事所累,您今日操的心有些过了,早些歇息吧。”
太后没再说话,也没应雯萱,只又长长地叹了口气顺着雯萱的动作躺下,然后闭上了眼。
雯萱支走屋里的人,独自在一旁守着,静默许久后也忍不住无声地叹息。
当真是事事无常,谁会想到事情会演变到今天这个地步。
夜渐深,炽军的一身甲胄也随这黑夜隐没了泠泠寒光,整个皇宫在那一声巨响后归于平静,而后被这一声声叹息充斥着。
.
永和宫,
冉凌珏站在宫门之上,冷硬的面容隐匿在阴影中,他的脑子空白了一瞬,“爷……”
没等他再找到自己的声音,他便捕捉到男人那道冷冽地朝他看过来的视线。
然而下一刻,男人的身影便以几乎肉眼不可捕捉的速度自他眼前掠过,衣袍猎猎地朝长禧宫方向径直而去。
冉凌珏怔愣了片刻,旋即不知想起了什么,足尖一点,立时自屋顶飞身而起,朝着那身影早已消失的方向追了上去。
而此时此刻,长禧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