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了门后,阴暗不见阳光的屋子里满是灰尘的味道。
哪怕看不到也会感觉到空气里漂浮的尘埃,桌子箱子还有地上都覆盖着厚厚的尘土,屋顶到桌面是数不清的蛛网,用手拨开蛛网,穿过地上凌乱摆放的大箱子,施正卿走到了最里面的墙边。
墙边地上有一方扁长箱子,箱子落满了灰尘,施正卿轻轻一碰箱子上的锁头就开了,箱子里面躺着一柄长长的黢黑无光的锈剑。
施正卿见了锈剑很满意,合上箱子,吹落上面的灰尘,双手捧着离开了仓库。
他出来以后施仝赶忙问:“阿郎,找到了?”
施正卿看着手里的破旧箱子,点点头,“就是它,我们回府罢。”
离开施家老宅的时候,施仝问:“阿郎,需要准备新的箱子装呈宝剑么?”
“破剑就需要破箱子装,这才相配。”
施正卿打开了箱子,让施仝看了那锈迹斑斑的剑。
“阿郎?这剑怎么生锈了?那就不能送了啊!”
施正卿并不认可,“施仝不必再言语,我就要送这锈迹斑斑的破剑给他。”
回了节度使府,施正卿一个人待在书房里,对那柄破剑他爱不释手,小心的抚摸着破剑上的锈迹,如获至宝。施正卿没有一点清理锈迹的意思,只是将那箱子用软布擦拭干净,而后把锈剑放了回去。
望着箱子发了会呆,又研磨提笔,写了一张小纸条放到了箱子里。
“把这个交给施仝,让他今日就派人送往长安,务必小心谨慎,这是给李长逸的生辰贺礼。”
语毕,摆放在书案前的箱子瞬间消失,只有嘲风秘卫的声音回荡着,“是。”
了却了一桩心事。
施正卿的嘴角又忍不住的上扬,他仿佛看到了李长逸收到礼物时的惊诧,这样一柄破剑,他会不会认为自己是在逗他呢?
那柄锈剑名为寒雪。
九霄寒雪,破天之刃。曾经是施正卿的佩剑,但是现在的施正卿不佩剑,这一世就把寒雪随便放到了施家老宅的仓库里。
时间一久,施正卿都忘记了将寒雪放在了仓库里,本来说等以后再交给李长逸,趁着生辰刚好给他。有寒雪在李长逸身边,施正卿也更加安心。
寒雪有灵性,多年未见其主,自动封印,因而周身布满了锈迹,在普通人眼里就是一柄破剑,和宝剑扯不上一点关系。
这个礼物,他一定会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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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地寒凉,从幽州一路南行转而西行,就快要到长安了。
燕檩的身体因为连日奔波愈发不大好,一直在咳嗽。
夜里宿在官家驿站,燕檩终于可以躺在床上好好休息一下了。
用过晚膳后,浊酒端来了药汤,“陛下,趁热喝罢。”
“嗯,”燕檩坐起身,靠着床围,一口饮尽。
“陛下,这药已经吃了七八天,可您这咳嗽也不见好,似乎越来越严重了,”
“我知道,我这身体就是如此,一点小风寒都受不住。”
燕檩把空药碗递给浊酒,笑着说:“我真怕我活不到逸儿坐到那个位置的时候。”
浊酒一听,有些着急,赶忙拿过药碗,“陛下,丧气话说不得,若是让太后娘娘知道了,又要伤心了。”
燕檩瞟了一眼浊酒,轻笑一声,“浊酒,我的做的事太后哪一件不清楚?”
“这……”浊酒见燕檩说了这么一句意味不明的话来,心下一惊,只得故作镇定的说道:“陛下,浊酒不明白。”
“不明白?”燕檩咳嗽了几下,不在看他,叹息一声,说道:“浊酒,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不知道么?不知道这些年来是你将我的事一一告知了太后?你是娘安排给我的人,我很清楚你在为她做事。你说我说的对么?”
浊酒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低着头不言语。
“为何不回答?”燕檩捂着嘴,又咳嗽了几下。
“陛下,浊酒确实是太后安排在您身侧保护您的安危的,浊酒不否认。可是陛下,太后她只是担忧您,因而浊酒才会把那些事告诉了太后。”
“咳咳咳,”燕檩本想说话,又咳嗽了起来。
浊酒爬起来,倒了杯水端给燕檩,“陛下,喝水。”
燕檩喝了水,总算咳嗽的没有那么严重了。
燕檩还是冷冷的看着站在一旁的浊酒,良久,他对浊酒说道:“若不是念在你我自幼相伴,情分深厚,我早就撵了你了,岂会留你?还有,娘的心思我早就知晓,你也不必在中间为难了。可明白?”
“陛下,浊酒日后定忠心耿耿,不再如此。”浊酒弯腰一拜,又问:“陛下,您原来早就知道了么?”
“我知道,因为和我所想无二,我也就没有说出来过。”
以前燕檩摸不清沈红鸾的态度,自那日离开时沈红鸾告知了她的想法,燕檩这才敢对浊酒挑明,燕檩没说过不代表他不清楚。
燕檩觉得有些累了,便对浊酒说道:“下去罢,我累了,想早点歇息。”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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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