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走了不到半时辰,不惹尘就被路边的一个一身白衣戴斗笠的人拦住了。
见到男子斗笠下的眸子,不惹尘吃了一惊,“师傅!?师傅你怎么来了?”
不惹尘李承霖的师傅名为酉相思,穿着一身白色衣裳,露在斗笠顶的黑发挽髻,就插了个木制簪子。掀起白纱下的面容怎么也不像到了耄耋,就是个二十来岁。
在不惹尘说话的空隙酉相思翻进了马车里。
“阿霖,没看逸儿中了什么毒?”酉相思给李长逸诊脉后,就在李长逸身上乱摸一通。
“师傅,看过了,要等三天后逸儿恢复正常才有办法解毒。”
万万没想到师傅会出现在长安,不惹尘的心也有了底。他没有停下,继续驾驶着马车前进。
酉相思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瓷瓶子,一股脑都喂给了李长逸,“水在哪?”
“在逸儿头边的竹筒里。”不惹尘也猜到酉相思在做什么,马车的速度明显的慢了许多。
给李长逸喂了水,酉相思坐到了马车门边,微微撩起帘子,可以看到外面的不惹尘也可以看到李长逸。
“阿霖,知道逸儿中了什么毒么?”酉相思正闻着从李长逸衣裳上撕下来的一角。
一听到酉相思提问,不惹尘握着缰绳的手攥得更紧了,眼神冰冷的望着前方,“只看出来了五样。”
“说说看罢。”听出来了不惹尘的语气变化,酉相思抬眼望着帘子外的李承霖说道。
“桃面鬼,白花翠球香,紫花无忧兰,小叶藤燕草,白背霜节寒竹。”
酉相思点了点头,看向李长逸说道:“没错,他中了七种毒,还有两种,分别是七臾白和胭脂夜薇。”
“怎么会有七臾白?”不惹尘回头看了一眼酉相思,见他脸上平静,又平整了情绪,说道:“师傅看出来了,不知,是不是有解救之法?”
偏偏酉相思就是不紧不慢不回答,问了不惹尘其他事情,“阿霖,还记得这七种毒物的特点么?”
凭着对自己师傅多年来的了解,不惹尘知道师傅不愿意说,他是问不出来个一二三的,就只好回答了。
“桃面鬼,主要影响肠胃,花有毒,花似桃花;
白花翠球香,全株有毒,刺激气味令人兴奋不止;
紫花无忧兰,根茎有毒,食用后会产生幻觉,麻痹神经;
小叶藤燕草,花和叶有毒,食用后会呼吸困难,使人窒息;
白背霜节寒竹,汁液有毒,食用后眼睛会失明,眼睛若是接触了也会失明;
七臾白,影响心脏,全株有毒,味道似茶;
胭脂夜薇,全株有毒,接触会让皮肤溃烂,食用腐蚀内脏。”
“逸儿本来心脏就不太好,这七臾白比较难处理。”酉相思撩起帘子对不惹尘说道。
“师傅,逸儿喝的绝对不止这七种,王尔若肯定还加了其他的东西,不考虑了么?”
不惹尘其实也没有把握可以救李长逸,在乞丐睡着的时候,他就仔细看过了,李长逸的身体吃了无生,看不出来有什么变化,吃了这七种毒只怕三天后又要面对死亡了。
“考虑到了,所有我们必须去杭州。刚才把所有的宝贝都喂给逸儿吃了,逸儿的体质特殊,而今又是假死状态,为师也摸不准醒了以后会不会有其他状况,走一步看一步罢。”酉相思捏紧了拳头说道。
“杭州?”不惹尘思索着,才试探着问道:“师傅不是从不去四方青囊宴么?难道宴会上有解救的方法?”
“有,希望顺利。”酉相思又拿起了手上的那块布料说道:“这孩子是不是知道我们会来救他?”
“逸儿自幼聪慧,把所有的药都滴落在了衣裳上,不然我们真的是很难确认到底吃了什么,”不惹尘看着这瞬息间转变的天气说道:“也多亏了长安昨夜不曾下雨。”
风雨瞬间落下,不惹尘也不在意被大雨打湿,毕竟要早些赶到杭州。
昼夜兼程,三天后的夜里李长逸恢复了呼吸,身上丝毫看不到中毒的样子,不过种种迹象又表现的像命不久矣。
于是酉相思为了李长逸还是决定去杭州。
“七种毒药下肚,无论如何我也不能安心,阿霖,还是去一趟杭州罢。”酉相思给李长逸盖好衾被,见不惹尘喂了汤药后还是忧心忡忡的样子说道。
放下了手里的药碗,不惹尘倒了一杯水,喝干后问道:“师傅,杭州,可是有认得您老人家的人,这就是变相加入了四方青囊宴了。而且,从未听闻有什么七臾白的解药啊?”
“七臾白没有解药,但是有万能解药。逸儿的身体重要,四方青囊宴就是个学医的和卖药的大聚会罢了,从祖师爷开始就从不去的,他老人家应该不会怪罪,毕竟是为了逸儿没办法。这次举办四方青囊宴的人是我旧友,他估计有办法,去试试看罢。”酉相思说着,捏了捏李长逸苍白的脸,“十多年没有见逸儿了,都这么大了。虽然逸儿在学医方面没有天赋,可我宝贝他,一想到白衣不惹尘救不了逸儿就自责。”
“如今白衣不惹尘是徒儿我,师傅不必自责了。当年师傅已经把白衣不惹尘传给徒儿了,徒儿还没有寻到合适的徒弟,说不定白衣不惹尘就要断在徒儿这里了。”不惹尘新倒了一杯水端给了酉相思。
接过水,酉相思随意喝了一口,就放到了几案上,坐在床边,靠着床,微微闭了眼。
“你这两天似乎不担心逸儿了?”
闻言,不惹尘愣了愣,挪了过去,给酉相思捏肩膀,“师傅不是早就知道有高人相助么,何来此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