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你们了,靳先生。”姚含睇恭敬地向靳蒙等人鞠了一躬。
或许,她应该等妈妈先回来。这样子一声不响地把消息延后了给她,她可能会很生气、很难过。但是,她还是要这么做。
爸爸会支持她的。尽管他们都做得很失败,但是他们想要实现的,从来都是同一个目标。希望,妈妈可以像个孩子一样,被保护得好好的,无忧无虑、安安稳稳地幸福生活着。
她不能够让妈妈看到爸爸这个狰狞而僵硬的样子。如果注定只有最后一面了的话,她和爸爸都希望妈妈能够最后看见的,是爸爸安详庄严地躺在棺椁里静静地睡着的样子。
阴阳默默地站在姚含睇的身边,无声地感受着她周身淡淡地萦绕着的忧伤与坚强。睫羽微颤间,她顺着姚含睇认真严肃的目光看向了开始忙碌起来准备的靳蒙,不知为何,油然而生一种难以言清的熟悉感与悲伤感,肃穆而寂静,如同死亡给人的苍茫哀然一般。
靳蒙他,应该不是什么寻常凡人。
阴阳心头忽地跳了跳,不由得这么想。一不小心,与靳蒙深邃而透亮的黑眸对上了,两双幽黑而深沉、清澈而透亮的眸子,同样的极具灵气,同样的平和深邃,两两相对间,似是能够产生千丝万缕轻微震颤着的心灵感应,教人不由得受了几分触动。
两个人皆微微一顿,下意识地错开了目光。
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阴阳只觉得方才对望的那一眼,如同有心潮蓦地涨起,一浪翻天般地涌过,急促短暂的“啪”地一下,就又很快消散了。
冥冥之中,似是有什么命数安排,要如时发生了。
入殓师入殓,无关人员回避。
石惊风把靳蒙等人带进来之后便走了。戴细水和姚含睇大致地把情况都说了一下,拿起手机看了眼消息,也说有事先离开了。
阴阳是蔺逐带来的,蔺逐作为领导没开口,她就算再没有事情做,也不能够擅作主张地走开。因此,她就默默地一路跟随着蔺逐。此时,她和蔺逐,一左一右地陪同着姚含睇,站在太平间外等待。
沉闷得令人近乎窒息的安静。
他们都是那种冷然端正的性子,此刻更是没有人说话。
姚含睇默默地注视着前方太平间沉沉地关着的金属大门,身体两侧的手微微攥成拳头,眼底里交织着复杂的情绪。
阴阳默默地看了眼身边低头看着手机发来讯息线索的蔺逐,又看了眼前面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凝视着等的姚含睇姚大小姐,再次发觉自己的处境尴尬得很。
她也没什么别的可以做的,只能默默地上前了两步,稍微往姚含睇身边的安全范围区域内靠近了些,微凉而柔软的手小心谨慎地覆上姚含睇满是冷汗的手。
姚含睇一僵,侧眸看过来,阴阳微微柔和了下自己的木头脸,轻轻地收了收手指,原本微凉的手竟在两手相接间渐渐地暖了起来。她的目光宽仁而悲悯,似是能够容纳饶恕这世界上的一切罪过与悲伤。
姚含睇觉得自己被无声地安慰了。故而她只是短短地一僵,很快便把自己放松了下来,拍下去了下意识里将触碰自己的陌生人的手折断的条件反射似的冲动,坦然地接受了来自阴阳这个友善的陌生人同仁的好意。
这位姚大小姐,还真是传闻中的那种“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和细水一样,心软得很呢。尤其是像她这种身份的没有恶意且颇具正确合理的善意的陌生人,其实在她们面前一贯很吃香啊。
阴阳牵着姚含睇默默地给出默许回应的手,嘴角几不可闻地往上微微扬了扬。
……
姚含睇不知道自己是具体以怎样的心情度过这一天的。
只是终于在她稀里糊涂、浑浑噩噩地忙碌完了今天所有需要她处理的事务之后,她在下班离开的路上遇到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找她。
“戴叔叔,你……有事找我?”姚含睇望着眼前依旧精神奕奕的戴子追,本就兴致不高,如今更是连声音都低沉沙哑了好几分。
一身便服的戴子追和蔼可亲地向她笑了笑,解释道:“没什么。听说你爸爸出事了,我就是作为叔叔,来好好看看你。”
“含睇,有时间吗?和戴叔叔聊会儿天,顺带吃个饭,行吗?”
戴子追和姚夫强是好兄弟,自小姚含睇便认识了戴子追。姚夫强提早退隐,姚含睇做警察、入官场,没少受这位父亲的好兄弟的照顾。姚含睇对姚夫强,一向是敬重而礼貌的。
聊聊天,吃吃饭什么的,完全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尤其是在她父亲还在世还未完全蹲进山里的早些年时候,他们两家常常一起度个周末,可以说关系分外亲昵了。只是后来父亲带着母亲幽居常住于山间,而她又忙于自己的事业,所以家庭之间的聚会联络比之前减少了很多。
“好。含睇多谢戴叔叔照顾。”姚含睇这话说的,一语双关。她要感谢的,远不止是这一顿饭,还有多年来他对她,对她们家多多少少的照顾。
阴阳站在拐角的阴影里,看着姚含睇与戴子追并肩逐渐地走了出去。
看来……姚夫强和戴子追关系很好这个信息,也是千真万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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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又是新人物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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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