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云钏回到二楼的药房收拾药物和银针,蒋奕琛、蒋恒文、童雅和蒋蕴已经等在了那里。
这件事情太奇怪,他们不得不重视。
加西亚回到M国以后就一直没有消息,如今这一有消息就是这么大的事,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
几人坐在桌前商讨着,蒋奕琛凝眉问蒋蕴:“阿蕴,那通电话是怎么说的?”
蒋蕴神色淡淡地说:“电话里只说了车祸的地点和时间,以及加西亚的伤势情况,还有就是事发的时候加西亚是深夜独自开车出去的,事情的经过没有人知道,他们还在调查中。”
像这样的事,如果是早有安排的,调查也多半不会有什么结果。
“独自出去?”几人沉吟着,怎么想都觉得这不会是意外,“会不会是加西亚家族里面有鬼?”
加西亚回国是为了调查HYDRA和神守道的事情的,大半夜的他一个人开车出去干什么?就算是为了调查的事也不至于撇开手下自己一个人去呀,加西亚可不是那么没有分寸的人。
“我们在这里胡乱猜测也没用,飞机已经安排好了,恒文你去收拾一下,等阿钏这边交代好小乔的注意事项你们就出发吧。”蒋奕琛一手握着手里的茶杯,深邃的眼眸不见半点浑浊,凌厉的光芒在一瞬间迸发出来,他声音低沉,“这事若是人所为,不管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也不管他们是什么人,我们蒋家都一定要让他们付出惨重的代价!”
加西亚是他们蒋家的半子,这次回M国也是为了蒋家,眼下他出了事,他们是绝对不会坐视不管的。
“我马上去。”蒋恒文应了一声,起身回房收拾东西。
蒋奕琛又转向童雅,“赵权都招了,你和小一她们去核实一下,如果都是真的,就把尾巴都给扫干净,另外,再审审他,看他知不知道M国那边的情况。”
说到这个赵权,童雅十分不屑地朝天翻了一个白眼,“我知道了。”
作为神守道的一把手,她原本还以为赵权会是个硬汉,谁知道他们都还没开审呢,他就自己一股脑地全招了,还一副和神守道苦大仇深的样子,要不是知道他的身份,他们几乎都要以为这是一个被神守道害得家破人亡的苦主了。
童雅觉得赵权这种人实在是心理阴暗扭曲得不行了,神守道能给他好处时他就念着神守道的好,一旦出了事,他就开始怨恨,觉得当初自己加入神守道完全是被骗了,既然自己倒霉了,那就一起倒霉吧。
神守道被一个这样自私不讲道义的人领导着,不灭亡才怪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神守道的人什么时候讲过道义了,它在建立之初就是一个神棍组织,欺世盗名,坏事做尽了还要保留一个好名声,美其名曰以神之名护世保民,见过不要脸的,但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最后,蒋奕琛看向蒋蕴,语重心长地说:“阿蕴,我知道你想护着小皊,但她既然选了,你就好好培养吧。你也清楚,蒋家这么多年来树立的敌人可不少,经过神守道的这事,蒋家兴许就曝露出去了,小皊磨炼一下不是什么坏事。”
蒋蕴点点头,幽深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无奈。
终归是要走到了这一步。
他原本是不想将她牵扯进来的,奈何形势不允。
他们这一行,朝不保夕,每次出任务都是将命系在了腰带上。从他第一次参加开始到现在,多少同伴在他的眼前死去他都已经数不清了。
他的一个副手,在他的身后被炸得四分五裂,他回头看见他的一颗脑袋在飞溅的血花里飞到他的眼前。
围剿HYDRA的那一场是他雇佣兵生涯的最后一场,也是最惨烈的一场。
夏竹依受了重伤,在床上躺了一个月,其余人也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他身上中了两枪,要不是他的副手在紧要关头推开他,被炸死的那个人就该是他了。
除了虎鲸,他当时带在身边的二十人折了九个。
简瑜的人也没好到哪去,五十人折了过半,就连简瑜自己也着了道,中了荒狼的药。
这些事他都没有告诉叶皊,一是因为事情都过去了,再说也没什么意义,二是不想她为此担心。他虽然已经退役了,但蒋家的事情不会少,他不希望她知道这其中的凶险。
如果可以,他很希望将她宠成一个小公主,永远幸福快乐的生活在城堡里。
奈何她的愿望是当一个手持利剑的骑士。
有些事情是不该瞒她了,在特训上也不能再悠着。
蒋家的特训,只要上了训练场,就没有任何的情面可讲,蒋恒文、童雅、穆云钏、他和夏竹依她们都是这样子走过来的。在训练场上,没有什么父子、夫妻、师徒这些关系,有的只有命令和服从。
他陷入自己的沉思,蒋奕琛顿了一下继续说:“我们这一辈已经老了,蒋家的未来就要落在你们的肩上了,爷爷相信,你会做得比爷爷和你爸更好的。”
蒋奕琛这么说着,蒋蕴的脸色罕见的露出一抹酸涩,童雅和穆云钏也都抿紧唇不说话了。
生老病死,这是一个不变的规律。任你生前多么的英雄气概、意气风发,都敌不过时间的侵蚀。
药房里的气氛一下子沉滞下来。
蒋奕琛突然哈哈大笑了两声,“你们这是什么表情,老头子我还没死呢,你们就给我摆出一副哭丧脸来,这不是咒我嘛。”
“呸呸呸,”童雅虎着脸看向蒋奕琛,“爸你好好的说什么死不死的,这曾孙子都还没抱呢,可不兴说这样的话。”
听了童雅这话,蒋奕琛笑得更欢了,“对对对,阿蕴呀,爷爷这都一把老骨头了,你可要抓紧了啊,我这还等着抱曾孙子呢。”
蒋蕴脸色却是沉了下来,凉凉地说:“慢慢等着吧,起码还要两年呢。”
“啥?”童雅闻言傻眼了,愣了一瞬看向蒋蕴的身下,一脸嫌弃地说,“儿子,你不会是不行了吧?要两年时间调理身体?”
蒋蕴的脸当场就黑成了锅底,咬着牙说:“你的脑子是忘在房间里忘带出来了吗?忘了是谁一直支持丫头特训的?她现在天天光顾着特训,我怎么让她生?”
童雅和蒋奕琛:“……”
他们忘了。
两人面面相觑,都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斟酌了半晌,童雅迟疑着说:“那就先让她生完了再特训?”
蒋蕴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你自己跟她说。”
那丫头要是能听他的,他至于这么无奈乖乖等一年么。
童雅被他一噎,幽幽地吐出两个字:“妻奴。”
蒋蕴脸色一冷,只当是没听见,不想再理她。
穆云钏看着三人斗嘴,嘴角微微弯起。每每经历一场恶斗后,这种温馨就越发的显得珍贵。她抬眸看向窗外渐渐暗沉下来的天色,想到远在M国的加西亚,隐隐有些不安,不久的未来,蒋家不知还会经历什么样的风雨。
——
李乔的房间里。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直到夜幕完全降临,房间里被一片黑暗笼罩。
李乔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她微微动了一下手,摸到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她侧头看过去,是苏木摇趴在她的床边睡着了。
房间里窗帘没有拉上,初春朦胧的月光透进来,她借着一点亮光打量边上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