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蕴越想越气,将手里的烟头狠狠掐灭在烟灰缸里。
前面徐立又说:“蒋先生,刚刚蒋太太一直在后面追我们的车来着。”
蒋蕴闻言一惊,面上不由露出一个微不可见的笑容,看来这丫头心里还是有自己的,还知道要下来追他。
他转过身去看,夜色中只有来来往往的车流,哪里有叶皊的身影。
“人呢?”他不悦地开口问道。
徐立:“……”
刚刚还一副不想搭理人的冷漠样子,现在一听太太来追他就一扫刚才的阴霾,要不要这么幼稚!
一个大男人还跟个女人似的使性子,该说他傲娇还是小气?
徐立在心里暗暗吐槽,嘴里却是恭敬地说:“这都是十分钟前了,咱们的车开得快,蒋太太没追上。”
蒋蕴听完差点没一口老血吐出来。
他额上青筋暴起,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你特么的看到她在后面追不会开慢些吗?”
不是停车,而是开慢点?
徐立觉得自己对老板的认识又深了一些。
这人是傲娇到了一个新高度了。
他还没有意识到后排座椅上人的暴躁,没好气地说:“蒋先生不是说不理太太了吗?”
“我也没说不让她来理我呀!”语气又阴沉了几分,“还不赶紧调头回去!”
完了。
那丫头心眼那么小,难得她来追自己,偏偏徐立这个二货眼睁睁地就这么撇下她开车就走,也不知道那丫头得难过成什么样。
他冷冷瞪了一眼徐立,很不负责地开口说了句:“等会儿你自己向太太解释。”
徐立:“……”
这都什么什么跟什么呀?
两个人吵架还要把他拖下水,大老板自己耍酷不理人,完了倒是要自己去背锅。
好吧,他不该胡乱揣测老板的意思,以为他会硬气一回不理人,是自己太高估他了。
在心底暗暗叹了口气,徐立又开始絮絮叨叨:“蒋先生你也是,太太身上就穿了一条露肩的礼服裙,身上还没有带手机手包,就连鞋子都没穿,身无分文,你就这样将她丢在医院……”
蒋蕴越听脸色越难看,“开快点!”他打断徐立的絮叨。
刚刚他是气疯了,没有注意到她的状况。
现在徐立这么一说他才突然意识到,那丫头身上只有一件薄薄的礼服裙,那礼服上还染满了血,肩膀手臂和小腿全都是露着的,外面的气温这么低,那丫头得多冷?
还有她的脚,虽然她一直都没有说,但他知道她很在意自己脚上的伤疤。光着脚追了这么一路,她的脚又该新添上不少伤痕了吧,那丫头又得嫌弃自己的脚了。
她才刚刚遭遇了车祸,自己不但没有好好安慰她,还跟她发脾气,将她一个人扔在医院。
那里还有一个疯狗般的席亚舒呢,自己在场她都能无所顾忌地乱吼乱骂,那他走了以后呢?
说好了要好好疼她爱她的,眼下自己又做了些什么?
视线落在座位上叶皊的手包上,他的心一阵一阵地抽痛着,后悔不已。
自己刚才的作为,太不男人了。
蒋蕴握紧双拳,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
一腔怒火和愧意无处发泄,他一抬眸,声音低沉冷厉地说:“你明天自己到夫人那报道,特训一个月。”
徐立差点没一脚刹车踩下去,哀嚎了一声:“蒋先生,不要啊!”
蒋蕴一脸没得商量地开口:“看见太太穿着礼服裙光着脚在后面追都不知道赶紧停车,就你这没脑子,完全分不清状况的行为,现在不去特训要等到什么时候!”
徐立欲哭无泪,只觉莫名地就中了一刀。
迁怒,这绝对是迁怒呀!
老板还是和以前一样,绝对的独断专行的暴君,什么婚后变温和了,那都是错觉!
他在心里疯狂地吐槽着,一言不发地开着车往回赶。
可是,十分钟过去了,十五分钟过去了,直到车都开回医院去了,依然没有看见叶皊的人影。
蒋蕴的脸色越发的阴沉冷凝。
徐立顶着压力,斟酌着说道:“会不会是蒋太太没追上,又回医院里去了?”
叶皊的身上没有钱也没有手机,还一身的狼狈,眼看着没追上车,说不准就回医院去等着宋彦霖的手术做完了。
这个可能性很大,可蒋蕴的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会出事。
他薄唇紧抿,下了车快步走进医院,连电梯都没有等,直接就从楼梯走上去,越走越快,到最后直接变成了跑。
徐立在他的身后跟着,感染了他紧张的情绪,不免有些无语,现在这么着急,之前又何必弄得那么僵?
一口气跑到了八楼,蒋蕴远远地看见宋阳和席亚舒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不见叶皊的人影。
蒋蕴一颗心直往下沉,徐立的心里也是咯噔一下。
难道真的出事了?
蒋太太的状态不好,哈勃德他们又到了燕城,虎视眈眈,如果蒋太太被那群人盯上,她的身上连把刀都没有……
徐立有点不敢想下去,冷汗直往下流。
这都怪自己!
蒋先生说的没错,他是该好好训训了!
席亚舒听见脚步声,抬眸看见蒋蕴脸色阴沉地走过来,吓得直往宋阳的背后躲。
宋阳看见蒋蕴的脸色心里也打着鼓,站起来恭敬地开口:“蒋先生还有什么事吗?”
“她人呢?”蒋蕴看都没看席亚舒,扫视一眼四周,冷声问道。
宋阳一愣,随即明白他问的是叶皊。
可是叶皊不是去追蒋蕴了吗,难道没追上?
宋阳的心狂跳两下,看蒋蕴这脸色,莫不是出事了?
他定了定神,说:“蒋先生离开后蒋太太就追下去了,蒋先生没看见她吗?”
一时间,空气凝滞起来。
蒋蕴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他刚到医院时看见叶皊的那个状态,她那个样子,身无分文,能到哪里去?
夜间外面的温度已经接近零度,她那个样子在路上能坚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