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步是甄别别字与犯讳,凡是有别字与犯讳者,皆不取。
当然,这不是绝对的,在文教薄弱的偏远下县,参考的学子少,当童生不足数之时,会回过头来找,不过犯讳是绝对毙掉。
如果说写了别字只是粗心的话,犯了讳就是态度问题。
这一步骤五人合阅,五百一十五份试阅一张张的看,通过的不标注,被刷下的,要标注别字与犯讳处,连同试卷一起存入学政档案。
五人都有官气与文气护身,提供了旺盛的精气和体力,阅卷快速又有效率,当甄别完成,又刷掉了三十三人,还余四百八十二份。
童生便是从这四百来人中择取。
“签名画押罢!”
张柬之在表格上阐明情况,签名盖印,其余四人也纷纷签上名盖印。
天色已经接近傍晚,张柬之抬头看了看天,便道:“诸位都辛苦了,先用了膳也不为迟!”
“便依堂尊安排!”
四人拱手施礼。
大唐科举,对考官有着严格要求,阅卷期间,不许擅离大殿,殿后备有马桶如厕,五名考官互相监督,现实中也不存在考官沆瀣一气,互相勾结的情况。
以县丞为例,县丞的品级低于县令,起佐贰之责,却是由朝廷任命,县令对县丞只有参奏权,没有罢免权,两者天然对立。
不过凡事没有绝对,假如一县的县令与县丞勾结在一起,很快就会引起府城的警惕,两者去其一,绝不姑息,哪怕只是为了避嫌,县令与县丞在私下也基本上没有来往,在公事上常常争执。
堂下有吏员端来饭食,五人各自吃饱喝足,继续阅卷。
四百八十二份试卷,按常理来说,文气第二档及以上足数,就不会从第一档取用,但是考虑到也有文气稍逊,而墨义上佳的文章,本着对学子负责的态度,依然审阅一遍。
这一次,只取三十卷,定童生名额!
在大唐,举人以上才能授官,哪怕是个最末品的县教谕,也需要举人功名,以举人进士的文才去看童生的卷子,几乎都要耐着性子看,除非格外出彩。
“好文,好文,哈哈,此诗妙哉!”
张柬之突然哈哈一笑。
“堂尊有何发现?”
县丞随口问道。
张柬之诵道:“青山隐隐水迢迢,冬尽江左草未凋,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四位以为如何?”
“这……”
四人相视一眼,都是收了史家银子,只要史进在三十以内,就要力保史进过关,甚至史家已经暗示,如中得案首,还会备上后礼。
科举有个不成文的潜规则,案首几乎必中秀才,除非犯了大忌,或者文章水平严重下降。
为此,他们也是下了功夫,看糊名文章没法辨别个人风格,而且考官也没法事先得知考题,无从预估,只能从诗文着手。
史进平时写的诗都拿给他们看了,有种为赋新辞强说愁的味道,毕竟年龄摆在这儿,又没什么太多的生活感悟,而这首诗,表达传神,意境优美,不符合史进的诗风,那么,只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