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张婷她做什么了?”一听这话,杜父大吃一惊,脸色顿时就变了。
心中,一股及其不好的预感以最快的速度迅速升腾而起。
丧女之痛对张婷来说打击巨大,不仅这几天精神恍惚,偶尔还会露出无比凶残的模样来,确实有做出糊涂事来的可能。
宾客不满地瞪了他一眼,语气尖锐了起来,“她将季筱悠给绑了藏在棺材里,想要将人家给活生生地火化。如今事情败露,樊逸痕将我们全都给赶出来了……”
那句,“现在指不定在怎么收拾她呢”还没说完全之际,杜父大惊失色,猛地一转身,跌跌撞撞,惊慌失措地朝灵堂的方向冲了过去。
一颗心,“嗖”地一下提到了嗓子眼里了,紧张万分。
怪不得在赶制棺材的时候,张婷死活都不让他参与。糊涂呀!这老太婆糊涂呀!
“切!装什么装?”宾客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不屑地吐了口吐沫。
“嘭”的 一声将门推开,杜父火急火燎地冲了进去。
一抬头,便看在张婷被黑衣人狼狈地摁在地上,头发凌乱,面如死灰,狼狈地像一条掉了毛的母狗。
樊逸痕拥着季筱悠,二人依偎地站在她的面前,居高临下冷凝着张婷的目光杀气缓缓浮动着。
空间压迫,寒气迫人。
一看这个阵仗,杜父心惊肉跳的,赶忙冲到樊逸痕二人的近前,点头哈腰地道:“逸痕,对不住,对不住,这老太婆因为司音的死已经快要做火入魔了,伤害了季小姐,我向她向你们道歉赔罪了。”
卑躬屈膝地弯着腰,一时间,好像苍老了好几岁。
樊逸痕抬眼望了他一眼,瞳孔微蹙,表情变的有些复杂了起来。
那个伟岸又温暖的父辈形象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微白的双鬓,以及小心翼翼的卑微与请求。
回想起之前的种种情谊,樊逸痕心中很不是一个滋味儿,眼中层层叠叠,厚厚积压的寒意似有所松动。
但只是一瞬,动摇便迅速消失不见了。
只要一想到之前张婷对季筱悠的所作所为,他的心就彻底冷了下来,硬如磐石。
这个女人该死!必须得死!
望着樊逸痕不为所动的冷脸,杜父心中“咯噔”了一下,颤抖着嗓音,小心翼翼地试探道:“逸痕,看在咱们往日里的情分,这一次,能不能饶了你阿姨一名?”
言毕,樊逸痕冷冷地盯视着他,“不能!”
简单的两个字,却使他如遭雷击,身子摇摇欲坠,眼前阵阵发黑。
定了定神之后,他不甘心地望向了季筱悠,红着眼眶道:“季小姐,对不起,她对你所做的错事,我杜家愿意倾家荡产来赔偿。她也是因为伤心过度,一时糊涂这才做了错事。求求你,就饶了她这一次吧。”
话落,季筱悠转过头去,面无表情,看都不看他一眼。
而无声的沉默,恰恰是最好的回答。
“我求你了,不行的话……不行的话,我代替她跪下向你赔罪!”杜父焦急不已,一边说着,一边双腿一弯,作势就要冲季筱悠跪下去。
“你跪也没有,我的性子你是知道的!”这时,樊逸痕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冷漠地道。
一听这话,杜父脑子里“嗡”的一声炸了开,曲着膝,就那样保持地半跪的姿势僵硬在了那里一动不动。
抬头,错愕地望着樊逸痕那张毫无半点温度的脸。
半晌过后,浑身上下的力气好似被硬生生地抽空了一般,缓缓站直了身体,悲伤而又浑浊的泪水从眼角滑落。
他太了解樊逸痕了,心知他这番模样定是心意已决,绝无半点转圜的余地。
转身,低头,落寞地走到张婷的近前。
杜父顿下身来,颤抖着指尖儿将混沌的食盒打开,用勺子盛出一个,缓缓送到张婷的嘴边,柔声道:“老婆子,吃一个混沌吧!你最喜欢的,茴香陷儿的。”
四目相对之际,他望着她,即便是老夫老妻了,神情也很宠溺。
张婷艰难的仰着下巴回望着他,顿时心酸地红了眼眶,哽咽地唤道:“老杜……”
他二人青梅竹马,彼此皆是对方的初恋,风风雨雨走过了三十多年,感情特别的好。他特别的宠她。
如果她再走了,剩下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这个世界上可怎么活?
一想到这一点,张婷的心都要碎了。
察觉出她的想法,杜父的语气轻柔地跟哄孩子似的,“老婆子,乖,别害怕,吃一个。可千万别饿着肚子上路。你慢着点等着我,我随后就到。”
一听这话,张婷大吃一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