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张姥姥的样子,季筱悠笑了笑。
而后,她为了缓解两位嫂嫂的尴尬,转而,又望向了她二人,再度开口之际,柔和的声音,有着一股可以安抚人心的神奇魔力。
“两位嫂嫂的担心是正常反应 ,要是我,我也会担心的。咱们都是一家人,不用不好意思。”
一句“一家人”,让两位嫂嫂心头一暖。
笑了笑之后,紧张与尴尬的情绪,也渐渐舒缓了下来,众人相视一望,气氛顿时融洽了下来。
季筱悠见状,又道:“好了,咱们,咱们在说说溴泉的事吧!你们都有什么想法,别顾忌,都说出来听听。”
话音刚落,大儿媳妇便先将话音接了过去,“筱悠,不怕你笑话,其实,明天就要动手开挖,我是有心顾忌的。毕竟,咱们现在只能看到地面上有一点湿润而已。底下,到底是怎样的,毕竟看不见的。”
“这要是咱们明天大动干戈之后,什么也挖不出来,可怎么办?”
一听这话,二儿媳当即也没有任何的隐瞒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地道:“是呀,这万里还有一个一呢,更何况是这么飘渺看不见的东西。”
“这万一,要是什么都挖不出来,地被毁了,这马上就要种地了,咱们可怎么办?”
“每年,虽然粮食少一点,但总算是还能勉强维持温饱。这地要是被挖得毁了,种不了地的话,那咱们可怎么办?”
伴随着二儿媳一字一顿的落下,除了季筱悠“兄妹”三人外,其他人,也都露出了凝重的神色来。
原本他们家,每年的粮食就有点不够吃。这要是来一个雪上加霜,他们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这日子,得有多艰难。
二儿媳眼见自己的这翻说辞有效,话锋一转,又抛出了另一头令人头疼的事来。
“再者说了,咱们在村子里,一直不被他人待见,被人瞧不起。村民们要是看见咱们将唯一赖以生存的土地给挖得面目全非,别说是在背后的,就是当面就得笑话咱们。”
“到那时,光是吐沫星子就能淹死咱们。咱们,还怎么在村子里自处?”
这下,其他人的表情就更难看了。
这么多年,他们在村子里,遭受了多少白眼,多少不公平的待遇,那种痛又怎么可能会忘记。
如此一来,顾忌就能深了。
短暂的静默过后,张姥姥的大儿子,二儿子相互对视了一眼之后,也轻轻地点了点头。
“没错,是这个理。”
“那咱们明天,还挖不挖了?”
几乎是话落的同一时间,四人齐刷刷地转头,将询问的眼神落在了张姥姥的身上。
这个家里,当家做主的人,还是张姥姥。
张姥姥皱着眉头,也有些犹豫了,“这……”
她有些拿不准了。
可是,在她的心中,又十分地相信季筱悠,同时,也更加地希望会有奇迹出现,将他们一家,彻底从泥泞的沼泽里给拉出来。
心之所想,张姥姥下意识抬头,望向了季筱悠。
眼神有些紧张,并带有殷切的期盼。
季筱悠见状,轻不可察地抽了抽唇角。
心知,他们的这种拿不准的状态,必须有人站出来,狠狠地推他们一把,让他们往前走才行。
想到这里,季筱悠突然欺身向前,璀璨的眸子里,流转着诱惑的光芒,一字一顿地又道。
“我问你们,即便是你们什么都不做,依旧是维持现状,村里的人,对你们的态度会改观吗?”
“这……”以张姥姥为首的几人,全都摇了摇头,“不会!”
这一点,他们心知肚明,人性本就如此。
除非他们家可以改变自身的生活水平,从垫底的那一个,上升到中上游,村民拜高踩低,才会对他们另眼相看。
“嗯!”
对于这个答案,季筱悠丝毫不敢到有任何的意外,轻轻地点了点头。
而后,她又继续道:“而这种情况,会一直祖祖辈辈地延续下去,小强的那一辈,小强的下一辈……”
“那种滋味儿,你们全都亲身体会过了。难道,你们还忍心让你们的祖祖辈辈都品尝这种苦楚吗?”
这一点,是张姥姥几人心中最大的痛楚与恐惧。
季筱悠见状,又赶忙趁热打铁地又道:“保持原样,根本就不会改变结局。可是,如今,却有机会可以改变这种状况,你们试不试?”
“哪怕是只有一半的机会,也有翻盘的可能。”
“况且,就算是失败了,情况也会比现在还差吗?”
“究竟该怎么选择,恐怕,这一点并不难吧?”
季筱悠条理清晰又分明,几条分析下来,孰重孰轻,利益不难选择。
顿时,张姥姥,她的两个儿子,两个儿媳一时间,都突然有了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确实,保持原样,就只是将不幸祖祖辈辈地传下去而已。
如果放手一博,不管不顾地试一下的话,没准,还真能换取一线生机,为自己家庭,为自己的子孙后代谋取到利益,争取到更好的生活。
想到这里,既然心头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