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豁牙李含笑继续做着手上的活，像是没有听到一般。
宋云景继续絮絮叨叨：“我听街里面大爷大妈们八卦，说你们是提刀相互砍的世仇，可是刘一手却巴巴地要我给你送汤圆。李……先生？你知不知道着汤圆是我亲手包的，一般人可是吃不到的。”
豁牙李抬眼看了桌上的碗，他摇头说：“多谢你，可是我现在不吃汤圆。”
“可是我真的很想要我的小车车，我的鸳鸯锅，我的九宫格，我的烧烤架……”宋云景拿着木条随便划着，“李先生，我开了一家店，在东街，有机会你一定要去尝尝。”
“做这车子干什么？”豁牙李好奇地问，除了他眼睛的缺陷，他的相貌几乎没有瑕疵，他脸上总是带着笑，可笑的多了，笑容就失去了它原本的意义。
“卖小吃啊，关东煮，串串，铁板烧……不行了，说的我就要流口水了。”宋云景装模作样地擦了擦嘴角。
“你说的东西我都没怎么听过。”豁牙李漫不经心地说。
“这都是我在外地看的。”
“你不是本地人？”豁牙李有点惊讶，“可是没有外地人的口音啊。”
“我是本地人，只不过外出游历了一段时间，本来我以为我是不会回来的。”宋云景说，“那个地方真是好啊，有那么多美食，没有人挨饿，每天都能吃到好吃的。”
“没有人挨饿？”豁牙李放下了手中的工具，终于正眼看了宋云景。
“是啊。那个国家每个人都在烦恼要吃什么，不是因为饥饿，而是因为美食的种类太多，五花八门的挑不过来。”
豁牙李认真地听着，最后感慨一句：“真好。”
宋云景看着他复杂的表情，一时有点不明白。但她也没有国语纠结，谁还没有自己的小秘密了？她只是说：“所以啊，我就想着把我学会的美食都搬过来，让我的朋友，邻居，陌生人都可以尝尝那个世界的美味，毕竟我有了一场特殊的际遇，故事不能和别人分享，但美食可以。”
豁牙李听着笑了，这是宋云景第一次看到他浸入眉眼的笑：“你这想法还挺好，你这轮子我帮你做了，你回去找刘一手去吧，就说汤圆我已经吃了。”
“真的嘛！”宋云景惊喜地站起来，“你愿意吃我的汤圆？！”
“不是，我是说……”
豁牙李还没说完，就被宋云景打断：“太好了，我花了那么多时间做的汤圆，终于有人吃了，没人吃的美食是不幸的。”说着，她拉起了豁牙李，“快快，去刘一手那里，我重新给你下汤圆。”
“哎——”豁牙李一时不察被宋云景拉着袖子就跑。
“刘一手，刘一手！”离刘一手家远远地，宋云景就开始喊，“豁牙李来了，快生火，我要下汤圆。”
她话音刚落，刘一手店门就猛地被打开，仿佛刘一手一直在翘首以盼等着宋云景的消息。
刘一手站在门前，脸上浮现似笑非笑的表情，他嘴角动了动，却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去生火。”最后，刘一手说着，风一般跑向厨房。
风驰电掣的，宋云景在刘一手火急火燎地催促下，又下好了一碗汤圆。
宋云景看着刘一手有点紧张地把汤圆端给豁牙李的时候，莫名感到心酸。
“你……”豁牙李看着刘一手，久久才说，“何必呢。”然后他拿起勺子，在刘一手忐忑不安的目光中，终于咬了第一口。
刘一手长叹一口，像是傻了一般，他坐在椅子上，舀了一个一旁宋云景端给他的，已经冷了汤圆，吃了一口，然后红着眼眶感慨：“好吃，真好吃。”
宋云景看着他们之间的暗涌，突然觉得无论是自己听的八卦还是自己亲眼所看到的，都不能准确地把刘一手和豁牙李的关系讲得清清楚楚。他们的故事，或许只有时间知道。
豁牙李还是放下了勺子，在吃了一个完整的汤圆之后。
“确实不错。”他说，“我会帮助……”
宋云景很有眼色报家门：“宋云景。”
刘一手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会帮助云景丫头做她的小吃车的。”
“好好。”刘一手的手肉眼可见的颤抖，“放心吧，剩下的就交给我。”
宋云景折腾了这一通，终于了却了心事，约定了尽快交货的时间，她就和两人告别。
夕阳的余晖拉长了送客两人的影子，长长的影子相互交叠，又分开。
—
忙活了一天，宋云景终于心满意足地回了东街，因为晚上店里不营业，所以一条街没什么人。